左右田和一没忍住脱掉自己的鞋子,一把砸向了角落那部电视屏幕。
沾有污渍的板鞋从电视屏幕上滑落,露出黑白熊那张贱兮兮的脸,它非但没有被激怒,反而还幸灾乐祸地摘下了自己右半边脸充当‘眼睛’的那颗黑豆,丢进嘴巴里囫囵咀嚼。
没有人去在意它这副令人吐槽的画面,只满心沉浸在了同伴被人杀害的噩耗里。
胆子比较小的舞园沙耶香和安藤流流歌已经在尖叫后,腿软着滑倒在了地上,和雾切是同班同学的舞园沙耶香更是难以掩盖住悲伤,捂住脸哭泣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会是雾切同学……”
对啊,到底为什么会是雾切呢?
这个问题同样也困惑着爱梨,她的身份明明没有暴露,可却依然成为了第一位被杀害的对象。
还是说,有人一开始便知晓了她的身份?凶手在一年级生里边?
如此想着,爱梨垂下眸来到雾切响子的尸体旁边,拿出了一根宝石吊坠,在肩头画了一次十字。
“Lod,in whom all find refuge.(主啊,请赐我们逃离灾祸之术。)”
祷词顺畅地从她的樱唇吐出——
“Eal to your boundless mercy:grant to the soul of your servant Kirigiri.A kindly wele.(祈求祢显示无限的慈爱,赐予雾切的灵魂慈悲,迎接她而去。)”
这一刻所有人都不自觉安静下来,聆听着祷词的念诵,仿佛只要这么做便能使心灵有片刻受到慰藉。
“……Ary into everlasting life.We ask this through our Lord.(赐予她的灵魂永生,我们向我们的主如此祈求。)”
结束祷告后,樱发少女再次画了一次十字。
Adonai Melef Neman,阿门。
这一动作,使她脸上散发出了一丝圣洁的意味。满床干涸的血色玫瑰,好似都由此被净化了。
狛枝凪斗从旁默默注视着她祷告的动作,待手势彻底停止下来后,才轻声问道:“爱梨前辈刚才是在做祷告吗?”
“嗯,虽然不算特别规范,但我想多少能聊以慰藉吧……”爱梨的声音就像一片叹息般悄然从唇齿逸出,好似不忍惊扰生灵回归天神的怀抱。
“这并不是爱梨前辈你的错。”狛枝凪斗安慰她说,“昨晚清醒过来的人只有你和‘凶手’两人,要怪也只能怪是那位‘凶手’犯下的罪行,不是吗?”
爱梨微微张了张唇,还未对此进行回应,另一旁像是想到了什么的舞园沙耶香戛然停止了哭泣,泪眼婆娑地望着他们的方向。
“说起来,爱梨前辈昨晚是真的遇袭了吗?”黑长直少女问出了一句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话。
这话的意思就是指,她昨晚的一切是否都是自导自演,其实雾切响子就是她杀害的。
所谓的‘凶手’,不过就是她杜撰出来的虚构人物。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小爱梨怎么可能会骗人!”安藤流流歌当场就站出来反驳了舞园沙耶香,摆出双手叉腰气呼呼的模样。
忌村静子等人也流露出信任她的表情。
舞园沙耶香这时也察觉到自己的失言,连忙抹了把自己眼角的泪水,朝爱梨当场道歉说:“对不起,爱梨前辈……我可能是关心则乱了……”
“爱梨前辈是右撇子呢。”七海千秋忽而出声道,“如果是她做的,我想伤口不会在右边吧……大概。”
大家也都认同这个说法:“就是说啊,她这么做对自己根本没什么好处嘛……”
既然要杀人,从一开始就把自己摘出去不是更好吗?还不用当这个显眼包。
除非她想要打一场反心理战,预判了这种预判。
“谢谢你,小七海。”爱梨感激地看了一眼帮自己说话的七海千秋,虽然七海千秋这位无口少女脸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但爱梨依然觉得她似乎轻轻勾起了嘴角。
而后爱梨又将目光对准了先前将她引出来的狛枝凪斗,有着一头蓬松白发的少年像是没注意到她眼中的埋怨似的,扬起爽朗的笑容道:“就是说嘛……爱梨前辈怎么可能会是凶手,我可是从一开始就认定凶手绝不会是爱梨前辈喔。”
他说出这句话时脸上完全不见阴霾,好似是发自内心的由衷之语。仿佛对于他而言,同伴的死亡不过是可以跨越过去的一道门槛,他更高兴于能看见同伴们互相给予信任、团结一心的场面。
爱梨明白他的性格,所以也只能叹了一口气作罢。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出凶手,当大家询问爱梨关于袭击自己的那道黑影都有什么特征时,她只回答了句犯人的力气特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