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琴盖被少女洁白的双手掀开,十根莹润的指尖熟练地落在黑白琴键上跳跃,配合着小提琴的旋律弹奏出美妙的和弦。
小提琴与钢琴的协奏曲,时隔一年久违地在这个空旷地房间里上演,却不见丝毫生涩。潺潺流动的魔力不断在旋律之间循环、跳跃,安抚着少女神经深处濒临破坏边缘的燥热。
阳光铺落地板,清凉的冷气吹动窗纱,衬得二人合奏旋律的情景协调而美好。
……
几曲终了,完整演奏下来的爱梨恨不得把自己像块煎饼似的摊平在钢琴上。
调律其实同时还能带来一个好处,就是相当于给人来一场全身按摩(Massage),做完整个人都不想动弹了。
阿加莎让她回来后立刻调律估计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可以给她的神经好好地放松下来。
“那我今天就先回去咯?具体的报告什么的我之后再提交给你家那位‘勋爵大人’,没问题吧?”
银发青年说着就收拾起了自己的小提琴箱,一副准备跑路的模样,爱梨见状连忙挣扎着从钢琴上爬了起来。
“等等,不要把今天刻印损坏的事情告诉阿加莎。”
如果让她知道了这件事,问题肯定会没完没了的。
梅尔文闻言一顿,回眸注视着她所扬起的笑容一时暧昧不明起来。
“雇佣我的毕竟是那位女士,隐瞒她不太好吧?要是她之后跟我妈咪投诉了这件事情,我可是会很难办的……”
“可你会站在我这一边的不是吗?”爱梨笑容笃定地说。
少女美丽大方的姿容犹如阳光下摇曳的花影,让对方一下子就看得痴迷了起来。
梅尔文忽然觉得,为爱做一位沉默的证人也没什么不好的。
“其实也不是不行,不过那就是另外的价钱了,嘿嘿嘿……”
银发青年不好意思地忸怩了两下,作势要朝她走过去的模样,没想到下一秒忽然脚底一滑,踩到了什么似的整个人猛然朝前劈叉。
脑袋‘嘭’的一下撞到了钢琴脚,腹部更是在途中用力撞到了某种尖锐的硬物,硌得他当场又吐出了一口血来。
“噗哇噢噢噢噢——”
脾肺要撞碎了,脾肺要撞碎了!!
倒霉的银发青年呕出来的血几乎积成了一汪血泊,让看到的人不禁怀疑一个人真的能吐出那么多血吗?
事实证明,当然是能的。
只要造血的速度赶上吐血的速度就行。
抽空磕了一把造血药的梅尔文颤巍巍地抬起头,只看见少女那只优美的脚踝闯入到了自己视野前方,然后蹲下来捡起了旁边那颗滚落在地上的小皮球。
“……你没事吧梅尔文先生?真是抱歉,我家鲍勃的玩具似乎不小心落到这里了。”
说着她又忽然笑了笑:“不过还好有这颗小皮球阻止了你,不然我还要担心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樱发少女单手托腮,朝仰头望着自己的银发青年露出纯洁无害的笑容,说出的话语却让人无端的细思极恐——
“毕竟把自己老师的挚友以‘○骚扰女学生’的名义扭送进警察局什么的,说出去也不太好听对吧?”
梅尔文:“……”
这是威胁吧?绝对是威胁对吧?
*
到了日落时分,这个宅邸真正的女主人才终于回来。
一调律完就回房兜头补眠倒时差的爱梨,一觉醒来后可谓神清气爽。跑出房间远远望见金发女人走近大厅的那一刻,立马按捺不住激动朝她飞扑了过去。
“阿加莎——!!”
对于亲人的思念像是被压缩到了极致的弹簧,在拥抱到彼此的瞬间得以释放。爱梨几乎将整张脸都埋进了对方丰满的胸脯里,鼻尖能闻到一股浓郁而妖娆的女士香水味。
所幸严谨的阿加莎女士并没有拒绝爱女表示亲近的拥抱,纵容地任由自家的小姑娘难得在自己怀里撒娇卖痴。
“身上还是没有一点淑女的形象,看来你在日本待的这段时间里一定很滋润吧?”阿加莎似笑非笑地说。
从那满溢香气的怀抱里抬头,爱梨跟耍赖般地笑着说:“谁让我太想阿加莎了,一时间把规矩什么的都忘在了脑后嘛~”
脚下的鲍勃也趁机为她美言了一句:“汪汪!”
面容美丽的金发女性不置可否,只轻微地勾起了红唇,在少女转而挽住自己胳膊的时候,一边引着她往餐厅的方向走去,一边摘下自己指尖的白色真丝手套,交给旁边随侍的女仆。
“用过餐了没有?”
“还没呢,在等你回来一起吃~”
阿加莎的年纪要比她的亲姐姐——也即是爱梨血缘关系上的母亲还要小十几岁,所以她们平时相处起来的模式比起母女,倒不如说更像是一对姐妹,餐桌上洽谈的氛围也要比一般家庭更轻松融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