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驯顺又温柔地凝望着他,两个人的心跳随着时钟节拍一起发生共鸣,像夜下跳起的一支探戈舞蹈。
“……你应该知道同意晚上单独来一个男人家里,意味着什么吧?”沙发旁点亮的那盏台灯裁落的黯淡光影下,赭发青年压抑的声线喑哑得厉害,溢出喉咙的浊音里透着极致的隐忍与克制,“你真的不后悔吗?”
“要是后悔,我今晚就不会出现在这里啦。”
樱发少女将手指悄然探入了他那根贴颈的黑色Choker里,就像夜间沿着墙角无声攀长的幽暗蔷薇,指尖以暧昧的力度轻轻抚摸着黑环下男人那突出的喉结。
“中也先生……”她仰头望着,声音轻柔而蛊惑,“如果我亲它的话,它会动吗?”
温柔的触碰比任何桎梏都更能窒住呼吸。
那一刻,某人理智的弦似乎绷断了。
*
爱梨总算是知道中也先生家里的床铺是什么颜色了。
并且。
她可能会将近很长一段时间都忘不了,自己抓过的那张床单花纹上的每一条纹路。
只知道当她像一捧花束似的被抛到那张深蓝色床铺上时,连她仰头望见的天花板都是蓝的。
深蓝色调犹如冰凉的大海将她包围,可覆盖在她身前的躯体却截然相反的异常炙热,他偏长的赭色发丝垂落下她的视野,成为了这个单调世界里唯一鲜亮的点缀。
“……你身上好香。”她的脖颈深处传来了低沉的呢喃,像是泥淖浮起的一颗气泡。
“唔……”耳根碾转着湿润的痒意,让爱梨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是因为我用了中也先生的沐浴香波吗?”
“不是……”赭发青年炽热的吻随着含糊的声音逐渐下移,“是别的、只有你身上才有的味道……”
此刻少女身上满溢着橘子和海洋的浓郁气息,但是仔细嗅闻的话却能发现,香波深处还藏匿有一缕特别的幽香,那是从她皮肤上散发出来的独特温柔,跟他平常携带的味道融合为一体,逐渐形成了一种让人魂牵梦萦的气味。
他喜欢这种味道。
有那么一刻,爱梨的脚趾忍不住蜷缩颤抖,抬起手背捂住了自己的嘴唇,绯红眼眸迅速染上一抹湿润。
“这、这就跟我……在中也先生身上闻到的一样嘛……”她想起来最初刚进这个房间时闻到的味道,断断续续的声音犹如一缕烟雾飘进了空气里,“在专业学术界上曾有过一个论题是说,性费洛蒙能帮助我们分辨爱人。”
“我记得好像是瑞士一个生物学家在研究中发现的吧,那位生物学家提出了一个论点:气味在人类的择偶中占据重要的地位。”
“研究证明,嗅觉与一组叫做MHC的基因高度关联,人类更容易被与自己MHC基因相似的人吸引,产生迷恋般的好感。”
像是爱梨其实就一直能闻到中原中也身上的味道,淡雅稳重而不腻,冷冽中又带有一丝辛辣的后调,如同一瓶浓醇诱人的美酒。
“所以……”爱梨忽然笑着说,“中也先生会觉得我身上的味道好闻,说明你的基因也主动选择了我喔。”
大抵是她笃定的话语挑衅到了对方,刚说完,她就几乎失控地喊出声来:“等等……”
但就像是忽然间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大脑指令陷入一片紊乱无序。
她仿佛变成了一条被抛上岸的鱼,只能徒劳地张开嘴呼吸,发出一些支离破碎的音节。
全世界的声音都如同潮水般从耳膜褪去,只剩下茫茫一片空白。
赭发青年终于再次出现在她的视野里,他俯身按压在她的脑袋一侧,爱梨能清晰看见他那双钴蓝瞳孔里倒映出了自己的模样。
像是被打破的一只花瓶。
被汗浇透的樱发黏附在了她脸颊上,别具一种破碎的美感。
只穿着一件白衬衫的赭发青年抬手拨开了她额前潮湿的头发,蓝眸热切而专注地凝视着她,俊逸又显得不羁的眉往上挑高了几分。
“你刚刚在说什么?”刚才耳朵被堵住了,他没听见。
“……我说你太过分了,中也先生。”
爱梨委屈得连眼尾都迤逦出了嫣红,看起来昳丽得惊人。
像是一朵颓靡的玫瑰,又像是一颗蛊惑的罂粟,因被雨露打湿而变得蔫搭搭的。
她半是气愤半是羞窘地抬手擦拭掉了中原中也嘴角残留的水渍,然后又捧着他的脸,缓慢抬首,亲吻在了他那张濡湿的唇上。
“味道会不会怪怪的……?”
“……没有,你就像一朵花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