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只能将一切都怪罪在了这个惯常以酷热来扰乱人心的季节上,咬牙切齿道:“可恶……都怪这个鬼天气……真是太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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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无疑是个万物焦躁的季节。
吵闹的不仅是太急促的蝉与海,还有不安分的人和心。
“……你脸上那表情是怎么一回事?”结标淡希简直受不了某人眼下那副春心荡漾的表现。
自从结标淡希结束了‘任务’回来,看见的就是这位大小姐一直趴在窗边傻笑的样子。彼时从车窗外晃入的海风将她长长的樱色秀发吹至脑后,形成一片绮丽烂漫的樱花飞舞之色。
只不过掠过脑帘的是风,留进脑袋的却是海,假如此时用力将她的脑袋晃上一晃,大概能清楚听见浪花与海浪在颅内欢快交织的音乐吧。
结标淡希一脸无情地想。
“唉……小结标你不懂,沉浸在恋爱中的少女都是这样的啊。”
爱梨惆怅地挨在窗边单手捧着下巴,另一只手打开了随身的化妆镜。
圆整光滑的镜子倒映出她此刻那张被光线照耀到而显得洁白无瑕的脸,镜中的她嘴唇显得红润而丰盈,像是两片被揉碎过又用露水保鲜的玫瑰花瓣。本应涂抹了唇膏的部位遗失了那层保湿的黏腻,不知是被无意蹭掉了还是怎样,只完整呈现出唇瓣底下最原始的血色。
爱梨单手撑住下颔那只手的尾指前伸,指尖不经意地划过了唇畔,仿佛仍能感受到不久前残留在上面的、被赭发青年粗暴地碾压蹂.躏过的触感。
尽管他吻过来的动作完全称不上温柔,甚至在进攻中还透出一种缺乏技巧的、只能遵循本能行动的青涩,但比起探究不算完美的第一次深吻的对待方式,她更在意他那份在吻里全神投注给自己的热情,她像是能够从中突破掉彼此身体的界限,触碰到他那颗灵魂回响的真挚、浓烈,与热诚。
……她喜欢他用这种方式来讲述自己对她的感情。
想到这里,爱梨又遏制不住低声傻笑了起来。
这一刻恋爱的降智光环在这位大小姐头顶无限放大,结标淡希再也看不下去了,对恋爱的酸味唯恐避之不及般地往一旁的真皮沙发重重坐下,像要以此发泄出自己也没由来的不爽似的。
“‘东西’我已经帮你送到接应的人手上了,那个穿和服的眼镜女让我转告你‘你这次做得很好,她很满意’,其他就没什么了。”
结标淡希语气硬邦邦地转述出之前交接人让她带的话,之后问:“下车前我们还有什么事要做的?”
提及这个话题,爱梨却是一脸不以为意,在结标淡希傲娇的冷哼声中笑吟吟地道了谢:“没有哦,待会我们收拾收拾行李就可以准备下车了。这趟辛苦你啦,小结标——”
至于她的任务——早就已经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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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在烟囱冒出的蒸汽中缓缓靠站。
机械车门自动开启,客人们各自在每节车厢处分流沿着铁梯逐步下车,偌大的偏僻废弃车站很快就挤开了大片流动的人群。
一位穿着黑色哥特洛丽塔服、佩戴巨大黑色电钻假发的少女提着空荡荡的手提箱,轻装下阵,一边手拿电话在跟某人交流的模样,一边匀速往人流移动的方向走去。
“……你在看什么?”
这时一道稚嫩的孩童声音,冷不丁地在某个正注视着哥特少女的男人背后响起。
那个‘长相平凡’的男人还沉浸在观察当中,摸了摸下巴回答道:“当然是在看那个顶着一头螺旋电钻的女孩子啊,长得还挺可爱的对吧,嘿嘿……”
他明明记得这人在拍卖会上买了个‘大家伙’来着,因为拍下【铁处女】时对方脸上那实在鬼畜的抖S微笑让他一时印象深刻,所以才记到了现在,结果怎么下车之后压根不见有人来接手她买下的那件商品?
(真是奇怪……)
刚想到这里,黑羽快斗陡然间一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似的转头看向身后那位冷不丁跟自己套话、后来又一脸跟看死性不改的色狼般露出无语表情的小男孩。
“哟,小弟弟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特意伪装过的黑羽快斗假笑道,“要是被家里的姐姐发现你走丢了的话,可是会很担心的哦——”
“少装了,怪盗基德——”曾跟这位怪盗有过不少孽缘的江户川柯南懒得跟他扯淡,“你到底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结果怪盗根本就不打算解释自己逗留的原因,只抛下了一句话身影就迅速消失在了人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