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欧洲各式礼节的爱梨很清楚这是什么——
一个标准的贴面礼。
但放在其他角度的站位来看,却极易被错看成是一种脸颊吻。
比起帮忙,他这行为更像是报复(微笑)。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传来某港口重力使被暴怒冲昏了头脑的声音:“混蛋,我杀了你!!”
身侧如同刮起了一阵怒火滔天的漆黑旋风,等爱梨反应过来的时候,俨然气炸了的中原中也已经行动快过脑子,身体像只愤怒的猎豹一般瞬间跃出,一拳殴向那个胆肥到敢占她便宜的怪盗了。
结果,基德却大笑着将身子往后倒去。
他身后就是正在高速行驶当中的车厢外侧,底下传来车轮击打碰撞着铁轨的运转声。
于是中原中也那杀意凛凛的一拳就这么错开他的脚尖重击在了这辆车厢的边缘,把整节车厢的顶部都砸凹了大半,变成一个被拳头锤皱了的破烂纸箱。
中原中也惊疑不定地看向跳车‘自杀’的那名怪盗,却见他整个人竟诡异地悬浮在了空中,周身与列车行进的速度相持平。
腑海林之子的结界随着时间逝去逐渐消散,一成不变的茫茫雪景朝两侧褪去,显露出原来广阔而浩瀚的海洋背景。
佩戴单片眼镜的白衣魔术师宛如向舞台谢幕一般,悬浮于那片海面的中央摘帽朝二人致意——
“让我们在下一个雪花飘舞的情景中再会吧,美丽的小姐。See you next illusion.(下一次的魔幻秀见)”
伴随清晨在海洋的地平线投落下第一隙曦光,白色魔术师在仿佛告白的道别中转眼化作了一串泡沫消失了。
爱梨上前几步来到中原中也身旁,两人并肩站在列车顶部的边缘,望着太阳渐渐从地平线升起的样子。
“……他走了呢。”爱梨目光看向怪盗方才变成泡沫消失的地方,不禁小声嘀咕了句。
连退场都要强行装一波酷,好幼稚。
爱梨忽然想到,他该不会是装作变成泡沫欺骗她人的视线,其实自己则趁机快速伪装成周围景物的样子,等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又钻回到列车里吧……?
对于一些魔术师惯常会使用的伎俩,爱梨作为‘同行’基本能摸出个八九不离十来了。
可当她低头思考着关于魔术的奥秘时,旁边却有个人对此感到颇为吃味:“怎么,你很舍不得他走?”
爱梨思考的过程瞬间中断,她微微一顿,偷偷用余光打量了对方一眼,像是忽然浮现出了某种恶作剧的念头一般,故意用模棱两可的话语吊起了他的胃口:“唔~该怎么说呢,那个怪盗,看起来确实是个挺好玩的人呢~”
听她这么一说,中原中也的表情顿时更不爽了:“啊是吗,那你怎么不直接跟他走算了,还留在这里干嘛。”
赭发青年那原本就桀骜不驯的眉眼,因为怒气值的加成显得更凶也更锋利了。
可落入爱梨眼中,却感觉有点像是只不满她身上沾染到别人气味的黑色项圈小狼狗,正不高兴地用鼻子拱她走,又舍不得真的对她动粗,于是只能暗自生闷气原地跺脚一样脸上满满写着‘可爱’二字。
“唔,我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当然是因为……”
故意拖长了音调惹对方脸色越来越黑,爱梨屡试不爽地玩够了才将双手背在身后,雀跃轻盈地跳到距离他身边极近的位置,凑近到他耳边甜甜地补上后面那句话:“当然是因为我喜欢的人是中也先生,不是他啊——”
这颗直球成功打入了他的心间。中原中也抿了抿唇,终于没再说些什么赶她走的话。
……小骗子。他内心嘀咕道。
“反倒是中也先生,为什么要表现得那么生气呢?”爱梨歪了歪头,近距离观察着旁边那位表情仍显郁闷的赭发青年,“难道说,中也先生是吃醋了吗?”
仿佛应激反应了一般,中原中也立刻就炸开了毛:“谁吃醋了!”
“你呀。”
“我才没有!!”
“明明刚才还大喊着要杀了他?”
“我……”中原中也哑然地张了张口,憋屈地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解释刚才的行为。
说到底他又为什么要那么生气?就算她被别人亲……啊烦死了,不管怎么样都好,这种事又不关他的事!
总不可能他也喜欢她吧!
当这个恐怖的念头刚一在中原中也的心底浮现,就立刻被他惊恐地拍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