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有点痒,想拍下来。
但不等他有所行动,琴酒就放下水杯,好整以暇地半靠在床头。
“我应该已经可以进食。”
“软烂一点的食物可以。”对上琴酒的眼神,降谷零忽然意识到什么,脸有点僵。
啊,他忘记这一周都得亲力亲为照顾这个大型巨婴。
“手术已经成功,你可以把伏特加叫来照顾你。”
相信这位大哥为上的小弟很乐意来照顾这个病患。
不过这样他就得易容一周待在这里——观察期医生可不能离开病患太久。
都不用琴酒回答,降谷零就否定自己的提议,“算了,一个小时十万,麻烦一周后把钱打给我。”
本来想用其他东西交易,但不知为何降谷零下意识避开讨论组织那些事。
大概是因为他知道一旦讨论组织的事,那微妙的平衡又会被打破。
何况这位忠犬身上已经榨不出多少有用的东西,有用的他一点也不会透露。
“我有多少钱你应该再清楚不过。”
没什么兴趣爱好,琴酒也不怎么花钱,但最近几年他的钱如流水般不断减少。
罪魁祸首是谁都不用多想。
“琴酒,你可真穷。”降谷零嘲讽了一句,转身离开病房。
这次交易总觉得他亏了。
事实证明会拿刀的人不一定会做饭,起码看着菜谱做出来的东西,降谷零个人品尝过后觉得一般。
再想到琴酒不错的厨艺,他有点不爽。
总感觉被他比下去。
下意识掏出手机,点开联系人界面,看着那串熟悉的数字,降谷零突然愣神。
他到底在想什么。
自嘲似地低笑一声,降谷零双手撑在厨台旁,蜜色的手臂上青筋凸起,扣在台边的指节泛青。
他像是在与自己挣扎搏斗。
最后无奈的叹息声回荡在厨房内,他转身靠坐在厨台旁,拨通电话。
“zero?”
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接到幼驯染的电话,诸伏景光的睡意一消而散。
“发生什么事了吗?”他从床上坐起身,担忧道。
降谷零一时不知怎么开口,他又开始后悔,打电话的原因傻到他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做下这个决定。
本以为是发生什么紧急事件,但听到耳边的呼吸,和微妙的沉默,诸伏景光察觉到什么。
“zero,既然你会在这么晚给我打电话,说明你已经决定要告诉我这件事了,不是吗。”
所以不准临阵脱逃。
“hiro。”
不过只是想问怎么把食物做好吃,却听到幼驯染如此郑重的语气,降谷零怎么也做不到再次欺骗自己。
他滑坐到地上,靠在储物柜旁,“我好像对琴酒产生私情了。”
天知道在意识到琴酒可能会死的那一刻,他在想什么。
他什么都没有想。
大脑一片空白,慌乱得几乎不像自己,只有身体本能在机械性地进行手术。
耳边不断传来的警报声催促着他——这家伙就要死了。
内心仿佛破开一道口子,禁锢在其中的情感喷涌而出。
无法克制的感情驱使他弯下腰,告诉琴酒。
——你赢了。
手机那头没有声音传来,降谷零喉咙发紧,“h……”
“噗。”诸伏景光忽然笑出声,“虽然我想过未来有一天你会对我说你喜欢上一个人,但我没想过那个人居然会是琴酒。”不是没想过zero会喜欢上琴酒,是没想到他会告诉自己。
告诉他这件事就意味着zero已经决定要和这个人走下去。
那是他认定的伴侣。
“hiro……”
“不过那家伙才几年就能把你追到手,他还真是有一套。”
事情发展似乎和预计不一样,降谷零错愕,“hiro?”
“zero你应该清楚琴酒究竟是为了谁才放过我,”诸伏景光笑笑,下床站在窗前眺望远处闪烁的灯影,“他从来没有掩饰对你的特殊。”
“但是zero。”
抬手按住玻璃,看着倒印出的模糊人影,诸伏景光能看到自己沉重的表情。
“横在你们两人之间的不止是你们的身份,对你们两人来说有很多东西都比感情重要。”
你真的想好要怎么对待这份感情了吗。
“我明白。”这些事早就挣扎过无数遍。
降谷零曲膝,侧头靠在膝盖上,“我的私情影响不到任何事,组织会消失,琴酒也会为他过去的罪行赎罪。”
活着赎罪。
而在赎罪的这条路上,手染鲜血的波本也会陪伴着一起。
“那么zero,你想怎么做。”诸伏景光知道他家幼驯染有了决断。
“hiro,我需要你的帮忙。”
等待许久,琴酒收获的是一碗微凉的白粥,没有一点味道。
“看我做什么,”降谷零双腿交叠,惬意地靠在椅背上,“堂堂top killer 应该不需要人喂,我还很好心地放凉后才给你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