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叹道,“好孩子,这么冷的天难为你了。”
黛玉哪敢说辛苦,宽慰几句就站到了司徒澈身边,借着宽大的袖口掩护,拉住他略显冰冷的手。
司徒澈看到黛玉自是欣喜的,但此刻他是真的笑不出来,只能勉强勾了下嘴角。
刚刚他还在寝殿里给师姐准备新年礼物,不敢相信祖父突然就昏迷了,明明昨天还在试新衣服来着,这一年也没生过几次病,除了腿脚不好,看着比他都健康,怎么说病就病了。
皇上的心情极为复杂,站在儿子的立场上,他当然不希望父亲出事,但站在帝王立场上,太上皇消失就代表从此再没了来自上方的限制,他就可以放开拳脚对付糟心的兄弟侄子,还有那些尸位素餐的老牌勋贵了。
就在几人各想着心事时,太医从内殿走了出来,回道,“太上皇因急火攻心,再次中风了,这次的情况比较危急,需要安心静养,再不可生气动怒了。”
皇上让太医只管行针用药,又打发几个孩子回东宫去,等只剩下他和皇后了,才询问内侍,太上皇是因何气着了,太后又为何让甄太妃去殿下跪着。
太明宫里的内侍都苦着脸,不知要如何回答,这时太后从内殿出来,怒气未消的冷声道,
“太上皇宠了那女人一辈子,没想到临了还能被她咬一口,你知道她这段时间在筹划什么吗?
她担心太上皇不在了,你会对甄家动手,就让甄家把家里的几个女孩送到宫里,求太上皇把她们指到东宫,给你和涵儿澈儿当婢女,还声称哪怕指给宫妃也行,只要能生下一儿半女,甄家就安全了。”
皇上和皇后对视一眼,甄太妃的手段在宫里只是寻常,太上皇不必为这点小事就大动肝火吧?
太后见两人不明所以,无奈道,“你们怎么忘了,甄家哪还有正经姑娘了,正的庶的年纪都大了,早就嫁出去了,甄太妃为了娘家就想用那些脏的臭的勾引他的子孙,污染皇室血脉,太上皇能不气么。”
皇上和皇后脸上都是大写的窘字,宫中连四品官之女都只能排在末位,甄家要是送进来几个瘦马,皇家还有何威信可言。
想到差点就要成为全天下的笑柄了,皇上额头的青筋直跳,恨不得冲出殿去给那女人一脚。
当天晚上太上皇才醒过来,这次左手彻底不能动了,看向跪在殿中的子孙,他苦笑一声,对皇上道,“让甄太妃在宫里待着吧,我哪天走了,就让她殉葬好了。”
皇上鼻子发酸,哽咽道,“父亲别乱想,太医说只要别再动怒,好生保养着会恢复过来的。”
太上皇叹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总不过这两年罢了。
还有,对外只说我感冒了,省亲的事不要停,皇后你不用担心我,初二只管回娘家去吧,一切如常我心里才舒坦。”
黛玉天黑时才从宫里回到家中,她按照太上皇的指示,对家人也说是着凉感冒,并无大碍。
回到屋里才咬紧了牙,恨不得扒了甄太妃的皮。
丫的为了甄家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能想到送瘦马进宫也是绝了,万一澈儿被那起狐媚子勾搭走,她以后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今年虽没了宫宴,黛玉却要每天进宫探视,太上皇的身体时好时坏,衰败的情况十分明显,她忘记原著中太上皇是何时走的,看这个样子大概不会太远了。
因消息封锁得彻底,东宫妃嫔都当太上皇只是感冒,在皇后出宫省亲以后,她们也陆续摆驾出宫省亲。
黛玉在回家时遇到过两次,看似风光的出宫一趟也不过几个时辰而已,就要耗费娘家至少几十万两,难怪要从大户人家选妃,门第低的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正月十五这天宫里照样摆了家宴,挂了花灯,但皇上只是象征性的露个脸,没坐一盏茶的工夫就离开了,只有皇后带着宫妃宴饮赏灯。
元春和淑妃都在正月十五当晚省亲,到宝灵宫进过香两人才先后出了宫。
淑妃的原计划是要带着司徒澈一起回家,结果那小子早上就开始装头疼,跑到大明宫里找太医看病,随后就派人传话说要赔着太上皇,直到她要离宫了还没出来。
淑妃气得磨牙,来到荣国府的贾元春也没好到哪里去,林家一个人都没到,摆明了是要跟她划清界线。
在宫里除了地位,她样样比不过新选上来的那些人,皇上偶尔还给淑妃个面子,到她殿里坐坐,对她连个面子情都没有,去年一年几乎没进过她的屋。
娘家也是靠不住的,林家要是再不肯给她撑腰,宫里哪还有她站着的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