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惊讶道,“玉哥嫂子正怀着身孕,二叔怎么会想到把他们打发出去。”
贾敏在一旁笑道,“打发出去又不是没人照顾,丫头婆子一大堆,谁还能亏待了她不成,不在婆婆跟前她才能自在些。”
黛玉一想也对,古代的婆媳关系更难相处,王夫人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还在贾老太太跟前伺候立规矩呢,在家里想睡个懒觉都难,真不如出去自己住。
家里准备送三个小子去书院,黛玉又想起一件事,拿着个密封的小瓷瓶去了大伯的满绿斋。
林江正跟刘道一起张罗设药房的事,家里都是盐商送来的名贵药材,多到没处放,只能堆在库房的角落里。
刘道担心放坏了可惜,他一个人又整理不过来,见来了林江这个同道中人,就拉着他忙活开了。
药房设在满绿斋后面,山脚下的五间厢房里,这里前临水后背山,通风光照都很适合储存药材,最外头的屋子摆上医书和矮榻,就是家里几位大夫日常制药问诊的所在。
林江打开黛玉送来的小瓷瓶,放到鼻下一嗅脸色就变了,让嬷嬷快些请庞叔母过来,又问里面的东西是从何处得来的。
黛玉便将刚到扬州时,去醉仙楼叫席面请广达和林姑母的事说了一遍,
“当时花花把内外几坛子酒都打翻了,下人收拾时我便留了一瓶样本用蜡封住,想着等大伯来了辨认下外人想用什么东西害我们。”
刘道好奇的接过来,放在鼻下闻了又闻都是正常酒味,不明白林江为何脸色大变。
林江接过瓷瓶,叹道,“刘兄不可莽撞,这东西来自西洋,可食可吸,只摄入一点便有上瘾的风险,这辈子都无法摆脱。”
黛玉听了他的话,吓得好悬没蹦起来,叫道,“是鸦,不,是阿芙蓉?”
刘道还是不明所以,林江却惊道,“翕儿,你是如何知道阿芙蓉的?”
这时庞叔母也赶了过来,她刚探视过家中两个孕妇,满面笑容的回到药房就听到阿芙蓉三个字。
她扬起帘子走进屋,盯着三个晚辈沉声问道,“阿芙蓉?家里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黛玉见祖母面色不善,就语速极快的把来龙去脉复述了一遍。
庞叔母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拿过瓷瓶嗅了下,又倒出少许酒液,点燃油灯炙烤,见有青烟浮起,立即倒入茶杯中扣上。
她冷笑一声,“果然是阿芙蓉,用这种东西害人,就不怕断子绝孙吗?”
黛玉在心中苦笑,那害人的怎么样她不知道,但林家确实子孙断绝了,林家三口人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到头来下场却一个比一个惨,说好的善恶终有报呢。
林家在扬州城内危机重重,如今能致人死地的东西又多了一个,黛玉都搞不清楚原著中林海贾敏究竟是死在哪个上头了。
林江吁了口气,见刘道还是一脸懵,边从书架上找书边说道,
“幸好家里收留了花花,你们后来收的叶子在辨毒方面也很有天赋,还会带领一群小狗看家护院,可见那些人还不如畜牲呢。”
黛玉拉着祖母坐下,给她倒了杯茶消气,这才说道,“前头衙门里不知有多少外头的眼线,自从花花打翻酒坛后,爹爹的吃食包括茶水都是从家里带去的。
我特意跟林福交待过,吃的东西只要离了眼就不能再碰,如此才能确保安全。
现今扬州城里各家都知道我家的猫狗会辨毒,我反倒不敢带花花和叶子出门了,生怕被人害了去。”
庞叔母赞许的对黛玉点头,打趣道,“当今圣上还是很有眼光的,我家翕儿的确如金似玉。”
林江跟刘道对视一眼,齐齐在心中叹气,黛玉坐在椅子上小小一团,肩膀还不及成人的巴掌宽,这么小的孩子就要担负起守家的重任,林海那个官不如不当的好。
林江想了想才道,“翕儿,反正也没找到合适的先生,读书的事不如先放一放,从明天起跟你祖母学医术吧,至少把药理学通,就不用担心被人暗害了。”
黛玉眼前一亮,“好主意啊,我怎么没想到呢,那以后就有劳祖母教导了,孙女不敢说多聪明,认真勤勉是尽有的。”
庞叔母把黛玉抱在怀里,笑道,“我早就有这个意思,女孩子又不能科举,读那些个之乎者也的有什么趣,有这个时间不如学些实用的东西。”
祖孙两人去找贾敏,听到叔母打算把一身本事传授给女儿,贾敏自是不会反对,她乐不得黛玉能多学几样保命的本事。
但她也事先声明,黛玉学医的事万不可让外人知道,包括她的那些小姐妹也要保密,医术能救人也能害人,没有哪个大户人家敢娶个通晓医理的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