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买庄子又要面临招佃户开荒和春耕等等事务,三姨从福建带来的下人老少都算上才十五人, 又担心会买到别有用心之人,只能向黛玉借帮手。
最好派几个老成的嬷嬷来,帮忙理事之余还能教导珍娘,三个庄子以后都是小两口的,她得学会打理才行。
黛玉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她房里的四个大丫头年纪都大了, 无论是外嫁还是内部消化,总之是不能继续留在房里当丫头了。
有愿意留在家里的她打算往管事嬷嬷上培养, 等她出嫁时她们就是陪房, 是她在夫家的左膀右臂。
小丫头有可用的也要往上提一提, 以后她房里的大丫头都得是自己培养出来的。
晚上跟爹爹闲聊时, 黛玉说了自己的想法,林海听得心里酸酸的, 自家姑娘才五岁,就开始考虑陪房的问题了,这是多想出嫁啊。
林大人一个不爽,盐商可就遭殃了,那些在福建和蜀地盐场欠银不还,或是拖欠盐税的,无论欠多少都被抹去了盐商资格,另择那些经常造桥铺路,赠粥舍药,名声信誉极佳的商贾授予盐引。
这个举措一出,盐商彻底老实了,林海有皇上当靠山,手段犀利又爱惜羽毛,为了彰显廉洁之名,连宝贝闺女的五岁生日都不给操办,可见其心狠的程度,至少他在任期间,盐商是不敢再作妖了。
林海要是知道外头人是怎么看他的,他得委屈死,女儿的生日他一刻都没忘过,连远在济南的贾敏都送过来几车礼物庆生。
是黛玉嫌麻烦不肯操办,只让厨房煮了碗长寿面,全家聚在一起吃顿烤肉了事。
为了补偿女儿,他挑了一堆玩器古董归到黛玉的账上,又让人买了几斛珍珠和红珊瑚,还给了三千两银票当生日礼物。
黛玉翻看账册时都无奈了,谁家才五岁的小屁孩就身家上万两,她要不是有个成年人芯子,早晚得被惯坏了。
黛玉不知道,她没办生日宴的事在扬州城里早就传开了,很多人都在暗中嘀咕林海是怎么想的,就算不心疼女儿,也不能错过大捞一笔的好机会啊。
前几任盐政老爷恨不得每个月办一次生日宴,这么好用的收礼借口怎么能浪费,难道这人真如圣上所表彰的那般,一心奉公清正廉洁么?
众人对盐政老爷的好奇心爆棚,有那沉不住气的就亲自登门打算问个究竟。
黛玉听下人报说于家大姑娘上门时都懵了,她们只在甄家宴会上见过一面,黛玉自认并没有表现得太过亲近,这人怎么会来自家,还是连拜贴都没送,不打招呼直接上门的。
她让小幺儿们照顾好新买来的小狗,骑小马去二门迎客。
为了组建狗狗巡逻队,林海特意托人寻来了十对大型犬幼崽,囊括了大江南北的优秀犬种。
其中就有林生口中能斗狼群的草原獒犬,还有一对江西的虎斑犬,小家伙虎头虎脑的通身虎斑纹,可爱又霸气。
于姑娘见到黛玉,先啧了一声,围着她转了圈才开口,“你这不挺好的么。”
黛玉请她往花厅的方向走,诧异道,“于姑娘是打哪儿听说我不好了?还值得你亲自跑一趟。”
于姑娘哼笑一声,“满城都说林大人为了去济南迎接林太太,大张旗鼓的请人买船,唯独忘了操办独生女儿的生日,我这不是担心你以后有了弟妹,要被父母抛到脑后了么。”
黛玉都气笑了,“你口中的林太太是我娘,接她来扬州我只会比我爹更迫切好不好。
至于办生日宴,这家里上下如今都要我来打理,哪有自己给自己操办生日的,我可不想受那份累,还不如睡个懒觉大吃一顿来得实在呢。”
于姑娘呵呵两声,“你倒是个省事的,要总这么省事下去,只怕林大人就会当成理所当然,更加忽视你了。”
黛玉总算听出点门道了,这姑娘大约在家里得不到安全感,才会异常在意家人的态度,此时又将这种感觉引申到她身上,万分介意她没办生日宴的事。
她笑道,“怎么会呢,家里虽没有大操大办,但父亲给我三千两当零花,想要什么买不来。”
于姑娘脚步一顿,声音不由得拔高了一度,叫道,“给你多少?”
黛玉笑道,“三千两啊,不算太多,我家不必盐商孝敬也能富甲一方,皇上赐我四个字,每年还能从朝廷领八百两俸禄,我是那缺银子的人么。”
于姑娘两眼发直,喃喃道,“我每个月的月例才十两,已经跟那几个大盐商家的姑娘齐平了,你这家伙竟然这么有钱,一年八百两,比超品诰命的俸禄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