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时抽身,两不相欠,”他慢悠悠地重复,垂落在她脸上的目光晕了月色一样的白,“两不相欠,真好,真有道理……绘羽,你是这样想的吗?你是不是也是这么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的?”
突如其来阴阳怪气的一招,攻击得她来不及招架,“……中也,你想说什么?”
看他漠然的神情,绘羽瞬间酒醒了大半。
糟了,这是又要开始犯大病的前奏了。
本着提前预防,不想把事情搞僵的心态,绘羽及时收了声,迅速转身离开。惹不起还不躲起吗?这个时候当然快走才是最后的办法。
然而中原中也不依不饶,三两步追上来抓住她,“绘羽,你是不是从头到尾对我都没有一点在意,你对我的一切都是在做戏,强颜欢笑而已……哦,对对,怪不得你会找迹部君,及时抽身,是吧?”
绘羽瞪了他一眼,使劲地想抽回手。但他力气太大,没挣扎开。她跨出了两步试图赶紧远离他,又被他拉扯着撞回到他怀中。
“你放开我……”绘羽慌慌张张地回头打量那两个下属一眼,又急又气地低声催促他,“别在这里拉拉扯扯,还有人看着呢。”
他全不理会,一门心思揪住这个问题不放,“你看,你不回答,就代表我的猜测是真的?你果然是这么想的。”
这番不饶人的胡搅蛮缠气得绘羽快晕厥过去。被人胡乱扣一通帽子,这还能忍?绘羽越想越气。火气一上来,理智被践踏,她再也顾不得许多。
“你乱说什么呀?!”她推了他一把,“我和迹部君之间的事情,我没给你说清楚过吗?你现在来兴师问罪,你到底想干什么?”
中原中也不肯放过:“那你说,你去找迹部君是想干什么?”
绘羽理直气壮地大声:“你自己说的英国那边贸易出了问题,我这不是在帮你想办法吗?!我一片好心,你这么揣测我,我还不如把我的好意全拿去喂狗。”
中原中也更加振振有词,“你帮我想办法,你怎么不知道来和我商量,偏要去找其他人?”
绘羽更气了:“你自己都感觉棘手了,我和你商量有什么用?该有的人脉不用,我跟你一起坐办公室被动等着,又有什么好处?”
中原中也又不说话了。
他缓缓地松开手,再次仰头盯着头顶的月亮看。月色与风一起吹动他鬓边的发丝。他抬手解开衣领间的一颗纽扣,从风中又轻慢地开口。
中原中也:“我知道的,你从来就不在乎我。你不在意我的想法,不在意我的感情,不在意我的一切,你什么都不在意。”
绘羽:?
中原中也:“我早就该清楚的,你当初本来就是被我强迫留在身边,你本来就对我没一丁点喜欢,你对我都是在逢场作戏的表演罢了。”
绘羽:??
“中也,你酒又喝多了,我觉得你现在脑子不清醒,你应该先冷静一下再和我说话。”绘羽收敛起怒意,试图用淡然到漠然的语气给冲突降温。
和一个喝醉的人是没法讲道理的,她得避免双方处于在情绪顶峰时地不理智沟通。不然再这么吵下去,谁也不让着谁,事情只会越来越糟糕。
她深吸一口气,提着裙摆再次转身离开。
中原中也显然不会让她这么轻易逃脱。他又一次不屈不挠地追赶她,即使被绘羽三番四次狠狠推柜他的动作,也不放弃,甚至还十分有理有据地和她辩驳。
“我清醒,我怎么不清醒,我清醒得很,”他扒拉着她的袖口,“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在不在意我,你在乎你的朋友,你的家人,甚至多年未见的迹部君你也能关注他,你为什么就不能把心思也放一点在我身上?”
绘羽实在是不胜其烦,不堪其扰,用一种决绝的语气驳斥他,“你老是探究这些又有什么意义?你当初也没跟我要求这些啊?你得到自己想要的不就行了?!”
“是啊,我当初是没跟你要求这些,那架不住我得寸进尺,贪得无厌,我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啊。”
绘羽:???
这都已经胡言乱语到乱用成语了。
虽然早见识过他喝醉的一面,但这种场面还是超出了她的应付能力范围。
厚着脸皮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绘羽真是束手无策,“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