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维莱特一整天都有些闷闷不乐,龙璟连哄带骗,才让他跟自己戴上自欺欺人的假面,两个白毛身高气质出众,同时出现又亲密无间,怎么伪装都不行,一看就知道是谁了。
欧庇克莱歌剧院果不其然挤满了人,还没靠近,人山人海的压迫力就让龙璟胸口发闷。
“没事的,阿克塞恩。”那维莱特与他五指相交。
座位依次落满了人,左前方还有一对老熟人,是莱欧斯利和希格雯,希格雯本在四处看望,看到他们时就安了心。
开幕式开始,交谈声渐渐消失,龙璟慢慢沉浸精彩的表演之中,趁他不注意时,那维莱特偷偷看向他。
话剧讲述一名女子受到歧视而奋勇和不公命运奋战到底的故事,她不屈服于黑暗旧势力,努力为平民争取出一抹曙光。
结尾时龙璟听到了自己的名字,那名女演员谢幕前发言:“这个故事是我父辈流传下来的,我的父亲曾经受过阿克塞恩先生的帮助,他心怀感激,从负债累累的穷小子当上了小老板,想回报时奈何找不到机会。我努力考上艺术学院,为的是有一天能够在这个舞台演绎出他的故事!谢谢您,阿克塞恩先生,给予我父亲一个新生的机会,不然,也不会有我的存在。”
台下掌声雷动。歌剧院是审判庭,审判罪恶之地,也能带来新生的鼓舞,引起人们共鸣。
表演结束,群众有序离去,他们留意到了龙璟和那维莱特,只多看一眼,无人上前寒暄。龙璟在后台找到了那名女孩子,她生来张扬而自信,不知为了这场演出花费了多少心思,挥洒多少日夜的汗水。
龙璟的到来让她受宠若惊,“是您啊,我果然没有看错,您也来了。”舞台上的灯光太刺眼,想看清观众席的人还真不容易。
龙璟问她父亲近来如何。
“我父亲早年太过劳累,又听闻您的噩耗成了疾,如今在病床上躺着,勉强能说说话,很难再走动了。但是他看得开,自您回来,他的笑容也比以往要多,不介意的话,我想和您留个影。”
三人同框,留影纪念。
再离开歌剧院,日落黄昏,绚丽的晚霞拖拽尾巴。
龙璟深吸一口海风,“好几天都没下雨了呢。”
那维莱特抬眼,随后不断有雨珠滴落。二人往下走去,到了海边,龙璟慢慢走进海里,久违的感觉舒服得尾巴尖都要翘起来。
“那维莱特!”他回头一喊。
水声噗通,水花四溅。
那维莱特轻盈入水,衣摆似尾随身形摇曳,他和龙璟深入海底。
龙璟一兴奋就会游得很快,绕过各种水草石洞,来到一片破旧的遗址,可从边角看到当初的辉煌。
“那维莱特,你希望我离开吗?”
龙璟的尾巴从手中溜过,隔着手套都能感受其细腻冰凉的触感,把那维莱特从回忆里勾回现实,他老老实实道:“不希望。”
“那你怎么不说?呆子,你要说出来我才知道,你的心思可不好猜。”
“爱是两个人的事情,我不能因为一己私欲,就把你禁锢在身边,你要离开,必是有自己的原因,你不说,我也不想刨根问底。”
“这么多年,你真的改变了很多。”
“得到意味着也在失去。阿克塞恩,我不敢承诺,这一次你再消失的话,我是否还能保持理智。”
龙璟被他这番话触动了,他拉近和那维莱特的距离,玉面在光影斑斓的水里魅惑无比,“你真不怪我?你本该是不受世俗杂念干扰的最高审判官,是我蛊惑你染上七情六欲,诱使一次次失了偏颇,还差一点杀了你。我爱你,是始于你的脸,最后溺于你的品性。那你呢?你为什么而爱我?”
深沉的海底下埋藏古老的建筑,亦有不少枯骨亡魂。这里也曾是富饶生机勃勃之地,惨遭厄难,巍峨殿宇尽数崩塌沉底,彻底见不得天光。
龙璟被凶狠的吻抵在墙壁上,他双臂揽住对方的脖颈,使吻加深而疯狂,尖牙磨破皮肤表面,尝得一点腥味,人鱼的瞳仁猛地一缩,五指扣紧了那维莱特的臂膀。
“嘶……怎么了?”
龙璟神情惊恐,迅速把他推离。
他刚才,起了想吃掉那维莱特的念头。
不是单纯的肉-欲,而是想要拆分成块,一口血一口肉咽进肚子里的原始冲动。
他恶心到反胃,扶墙干呕一阵,那维莱特几次想扶住他反被推开,龙璟手指颤抖着在古墙留下抓痕,忍着晕厥的难受感,往海面游上去。
那维莱特不远不近跟着,看他化出双腿走上了岸,没走出几步就摔在沙滩上。
“那维莱特,我会不会有一天,彻底变成一只野兽?”清凌凌的月光皎洁如冰,岸边的人白发贴着湿润衣衫,感觉不到痛似的五指扣进光洁的腿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