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此人是林懿墨的朋友,恐怕在王瑞泽的手碰触到林暃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挨了一顿胖揍了。
好在,王瑞泽只稍稍拉了他一下,很快就松开了自己危险的爪子。
林暃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自己的杀意,变回了风轻云淡的模样。
不过,虽然他的脸上惯常没什么表情,但那墨绿的眼眸中却时不时闪过一点晦暗的光点,令这张脸显得更加冷峻,简直像是块刚从北极挖回来的冰,处处都写着生人勿近。
然而,王瑞泽却仿佛一点没察觉到身边这人表露出的抗拒,还在自顾自地说话:“我家专修丹鼎,不知道兄弟你是修那一派的,从前在哪个道观?”
林暃终于转过了头,用漠然的目光瞥了一眼这个聒噪的凡人,第一次开口回答道:“无门无派。”
“啊?”王瑞泽怔了一下。
林暃不耐烦解释,说完这一句话之后,便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往旁边走了几步路,走到饭桌的另一头,远离这个令他有些厌烦的家伙。
林懿墨无奈,再次代替林暃解释道:“他是散修,来自邻省,没有门派传承,什么都会。”
“嚯,什么都会!这么强!”王瑞泽惊呼一声,安静些的弟弟王瑞卓也诧异地抬起了头,看向林暃的眼神里多了几分钦佩。
林懿墨讪笑着点头,随后补充道:“观里的炼丹炉放在前院了,你们之后想炼丹的话可以去那儿。”
没等王家兄弟说话,林暃却忽地抬头,死死地盯住林懿墨,语气不善道:“你方才说什么?”
林懿墨还未发觉有什么不对,眨巴了两下眼睛,重复道:“我说他们可以去前院……”
还没说完,林懿墨便忽地意识到了什么,顿了一下,才硬着头皮、顶着林暃像是要吃人的目光继续把话说完:“去前院……炼丹。”
“哼!”林暃一扭头,从鼻子里哼出一股气来,踹了一脚旁边碍事的长凳子,单手抱起他刚叠好的脏碗筷就大步地往厨房里走去。
高高叠起来的碗碟在林暃的手中发出叮当碰撞的声响,听着令人心惊胆战。
不过,虽然他走得飞快,可手中的东西却端得四平八稳,一点没有要倒下去的迹象。
“啪!”厨房的门自行阖上,带起一阵油烟味的风。
许久没有发话的王瑞卓悄悄凑到林懿墨的身旁,询问道:“他这是……又生气了?”
林懿墨摇了摇头,脸上带了点愧疚:“这回是我的问题,我忘了那丹房是他的地盘了。”
王瑞泽的角度却和两人不同,赞叹道:“不愧是我暃哥,上得丹房下得厨房,连碗都端得那么稳!”俨然已经变成了林暃的半个迷弟。
林懿墨、王瑞卓:……
不久之后,岑绩临醒了。
他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王瑞泽和王瑞卓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岑绩临的眼珠子左右转了几下,「砰」地一下又一次倒回了床上。
“坏了,眼睛出问题了…………”他直直地盯着天花板,喃喃道,“居然把人给看重影了……”
说着说着,他又一次闭上了眼睛,脑袋一歪,又睡了回去。
王家兄弟相互对视,对这家伙不同寻常的第一反应有些无奈。
“吱呀——”
林懿墨打开门走进来,见两人都围在岑绩临的床前,询问道:“怎么了,他哪里出问题了吗?”
王瑞卓摇头:“没事,就是睡懵了而已。”
“哦,行…………”林懿墨点头,又对他们道,“辛苦你们了,先出去休息一下吧,接下来我来就行。”
……
两兄弟走后,林懿墨坐在岑绩临才刚买来没多久的崭新床垫边上,伸出手指戳了戳他腰上的痒痒肉。
岑绩临一下就破功,哈哈地笑着躲避林懿墨的手。
“老墨别搞!”他连忙举手投降,一个挺身从床上坐起来,看上去生龙活虎的,完全不像是刚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样子。
“现在感觉怎么样?”林懿墨问他,“头晕吗?”
听林懿墨这么一问,岑绩临这才发现自己的脑袋有些不一样了。
岑绩临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瓜,摸到了被王家兄弟缠绕地齐齐整整的纱布。
他有些好奇地往里戳了一下,正好戳中了他头上最大的那个伤口,发出了「嘶」的倒吸冷气声。
林懿墨连忙把他那只犯贱的手拍下去,按回被子里。
岑绩临没心没肺地呵呵笑着,扭着脖子感受了几下,随后摇了摇头,回答林懿墨道:“一点都不晕,就是还有点懵。”
“老墨……”他疑惑问道,“我明明记得我之前还在山路上来着,怎么一觉醒来就到自己床上了?”
“你不记得了?”林懿墨的眼里闪过一点诧异。他原本以为岑绩临这只是外伤,但如果还失忆了的话,恐怕就有点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