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怕。”鹿鸣实话实说。
以前靠猜测就挺怕秦野的身份，现在他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压迫感就更大了。
这说明，他不可能有机会脱离秦野。
不管他想不想离开秦野，要不要他的好，都没得选。
在秦野对自己还有兴趣的前提下，他就是一只被无形大网兜住的鸟，飞不走。
金丝雀三个字清晰地浮在脑海。
不可控制地想到陈佳宇那个晚上对他说的话。
“乖乖做金丝雀。”
烦躁，不可抑制的烦躁。
鹿鸣对秦野身份探知到此为止，一瞬间又产生了巨大的厌恶。
他看着车窗外，保持沉默。
这个世界丧失了色彩，毫无意义。
随便吧，自己没有任何能力反抗这些有钱人。
秦野后悔了，他应该闭嘴什么都不提。
鹿鸣隐约猜到自己装穷的时候，还能跟着装傻和自己平和相处。现在稍微接近自己真实身份，他还是会讨厌。
秦野知道自己的行为和陈佳宇很相似。
都是牢牢抓着他不放。
这会让鹿鸣从内心最深处出现抗拒的心态。
可秦野没有其他办法让鹿鸣留在自己身边。
他相信，只要两人相处久了，鹿鸣会明白他的强行留人和陈佳宇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车内的鬼故事讲完了，主播跟大家聊了几句，开始念一些真实灵异事件的投稿。
他们不再聊天，听着那些匪夷所思的投稿，可心思都飘得很远。
二十分钟后，鹿鸣乖乖跟着秦野下车，把手里的东西交给酒店服务生，回到房间。
热乎乎的螺蛳粉也刚好送到。
秦野递给他一次性筷子，给他把小食盒打开，加入螺蛳粉里。
“吃吧。”
鹿鸣接过筷子，一口一口吃起来。
十分钟，他吃完了所有东西，撑得不想动。
秦野递给他纸巾，鹿鸣情绪持续低迷，木偶一样接过来。
人家有钱人想看自己干什么就干什么，反正也跑不掉。
他擦干净，问：“还需要我做什么。”
秦野：“？”
他这才反应过来，从车上他说了那一句开始，鹿鸣的心态是不是定位成自己的玩偶了？
“我就说你怎么能吃这么多东西，不难受吗？我没有要求你一定要吃完，也没有要你一定按照我的喜好做。”
他在鹿鸣吃之前说了句关心的话，让他多吃点，不能不好好吃饭。
还以为鹿鸣听进去了，没想到他只是在完成任务。
鹿鸣面无表情，没回应，问：“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秦野：“……”
“我们之间，不能，不能平等对待吗？”
鹿鸣果断摇头：“不敢。”
这一句不敢说的有多压抑，秦野不是感觉不出来。
秦野：“……”
奶奶的，今天就不该模棱两可给他一个不透明的答案。
“行吧，你随意。”秦野来了脾气，但他不想跟鹿鸣发。
他出去，给段尤嘉打电话。
对方接听，秦野首先爆了句粗口。
“怎么了这是？”段尤嘉关心。
“我他妈不知道陈佳宇到底怎么对待鹿鸣，是拿着有钱有身份一直让鹿鸣给他言听计从的奴隶吗？”
段尤嘉：“说不准。”
“干！”秦野踢了一脚墙。
“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这性格和花钱习惯根本做不到装穷，他又不笨，总是问我和秦家是不是亲戚。因为知道他抗拒有钱人，所以我不敢明说。我就说反正以后他找秦家办事，老秦总不会不帮之类的。结果……”
“这压力好大。”段尤嘉很懂换位思考，他站在鹿鸣的角度代入一下，确实很难受，“你们家的势力，谁会完全毫无负担地跟你交往？况且他之前就被陈佳宇这种不差钱的人纠缠了十三年，肯定会有阴影。这阴影还没消除，又被你这个更有钱的缠上，好倒霉。”
秦野：“……”
段尤嘉补充：“他八成就是这么想的，遇到你们真倒霉。”
“别烦我了。”秦野后悔，“我确实是在试探他的反应，可这个反应太大了。他沉默的好可怕，沉默中还极度配合我一切言行，透着那种不管我让他做什么他都可以不反抗，无所谓，你有钱你说了算的那种……”
“爆发又安静的绝望。”段尤嘉懂这种状态，“刚脱离虎口又落入狼窝，生无可恋。”
“啊啊啊！怎么办？”秦野也觉得生无可恋，“到底怎么才能让他接受我。”
“难啊，难。”段尤嘉也愁。
“算了算了，反正我不会放他走。鹿鸣这边要注册一个奶茶店，名字叫呦呦奶茶，商标设计带英文，YOYO，你找人给办好。”他交代段尤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