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的时候,还听到身后那位说,“血迹一定要擦干净,然后在燃上香散散味,阿冤胆子小,此事不要让他知道。”
吕洪带着江家人拖着尸体,冷不丁听到这句话,差点左脚踩右脚。
胆子小?
这是他今年听过最大的笑话!
没过多久,江府恢复平静,夏小荷揣着药急匆匆赶回来。
“小姐,我在医馆附近好像看见姑爷了。”
“医馆?”江含之眉心一跳,“可是受伤了?”
夏小荷回想了一下,摇头,“可能是看错了,只是偶然扫一眼,觉得有些相似,小冤怎么样了?”
江含之眉宇之间透着一丝忧虑,瞥一眼窝里团成一团的狐狸崽子,喟叹一声,“幸亏你回来的早,不然伤口都愈合了。”
夏小荷:“……”
她默默走过去,趁着小冤睡觉,检查了一下伤口,轻轻把药膏涂上,又捋了捋毛。
“小姐,听说今日皇上遇刺了,被七殿下所救,只是七殿下好像受伤了。”
“嗯。”江含之应了一声,“这次阿冤若是再回来,尽量不要让人出去了,就算出去,也让人看着点。”
那些人通过七殿下查到她无所谓,但是她担心阿冤受伤。
娄非渊包扎好伤口后本来想立刻回江府,正好碰见在门口搬尸体的吕洪。
吕洪看见他后,关心道:“您没事吧?”
按理来说,娄非渊受了伤,失血过多,理应该脸色苍白虚弱才是,然而他不仅没有,反而脸色红的可怕,好似醉了酒。
可是吕洪知道,主子喝酒从来不会醉!
难不成是毒发作了?
娄非渊除了肩胛处的伤口疼痛,和有些热以外,没有其他感觉。
他视线落在吕洪身后的尸体上,沉默半晌,“她……没事吧。”
吕洪:“……咳,她没事,有事的是刺客,那您还要回去吗?宫里现在不知如何了,皇上可能应付不来。”
娄非渊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江府,让吕洪派些人在附近守着,保证不放进去一个可疑人物,这才再次入宫。
娄安远还是受伤了,不过有无名在旁边守着,并无大碍。
饶是如此,他依旧让人贴了皇榜,号召天下医者前来皇宫看病。
无名不赞同,“皇上,此举太过冒险。”
祭祀虽然有些混乱,但娄安远已经登基,此时正躺在床上歇息,眉宇之间露出几丝疲惫,“只要知道朕命悬一线的消息,他们必定会回来确认,更不会眼睁睁看着有人来医治朕。”
皇宫里的御医医治不了,他们一定以为他要撑不住了,然后趁机溜进来。
到时候就要娄安远靠一个个提防了。
娄非渊带人去检查今日入宫的大臣,不顾他们的谩骂,把可疑的统统抓去刑部,没被抓的要么明哲保身,要么颤着手指责他趁着皇上不在胡作非为。
他没有耐心,谁不服,抓起来冷静冷静,什么时候想开了再放出来。
费了半天的时间,要出宫的时候才想起来瞅一眼床上半死不活的娄安远。
娄安远笑得有些欠揍,“多谢七弟,不然为兄我呀,就要小命不保了。”
娄非渊嗤笑,“少废话,还能喘气就赶紧起来干活,你又没有女人心疼半死不活的给谁看?”
“你……”娄安远捂着胸口,不敢置信,“你这就过分了,怎么能这么攻击我?”
娄非渊才不管他怎样,把人薅起来下了一道圣旨,玉玺往他旁边一丢,看都不再看一眼直接走人。
娄安远扫一眼桌案上被抛下的玉玺,又看向他的背影,和往日看不出什么区别,但是背脊微微弯曲,步伐有些轻飘。
受伤了?
除了圣旨,娄非渊还抢走了使臣供奉到皇宫的鹿奶,打算回家交差。
他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逐渐暗淡下来,他在千家灯火之中,找到等待自己的那一盏。
江含之早就沐浴完毕,躺在床上看话本,两只小狐狸一左一右,偶尔抖动着耳朵看她,察觉到门口的动静,三双眼睛齐齐看过去。
娄非渊脚步一顿,紧绷的神经舒缓下来。
“之之,怎么睡得这么早?”
江含之没有回答,视线落在他脸上,很快便发现不对劲。
“你不舒服吗?”
哪怕光线看的不清晰,他的脸色依旧很明显,红的几乎不正常,娄非渊摸了摸自己的脸,才惊觉自己有伤在身。
身上的伤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往日受伤都是一个人扛过去的,如今一句关切的话,好似打开了牢笼,疼痛席卷而来,心里酸酸涨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