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是奇葩甲方就好。她实在没精力应付他了。
温菘蓝先给她发了一份录音文件。文件后面紧跟着一条语音。
温菘蓝:【绵绵,我给你发了份录音。你听听这个男人的声音。有没有觉得很熟悉?咱们我们身边有这号人吗?】
苏意绵抱着手机打字。
苏意绵:【这谁的声音?】
温菘蓝:【影城一位客人的。】
苏意绵立即接收了录音文件。手指轻点屏幕,开始播放。
她把手机递到耳边凝神仔细听。
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通过手机听筒敲击耳膜,低沉磁性,咬字清晰。
苏意绵只听了最开头的两句话,脸色大变。
她摁住屏幕说话:“蓝蓝,咱们身边没这号人。”
语音发送过去,她摁灭屏幕,把手机揣进羽绒服口袋。拿上车钥匙,快步下了楼。
在地下车库取了车,她直奔松山别墅区。
苏意绵有四年没来过松山这带了。四年过去,变化巨大。周围新开发了许多楼盘,高楼拔地而起,多出了好几个高档小区。
所幸有导航,她还不至于会迷路。
松山2号,特别好记。
她循着记忆找到江既白家,然后坐在车里等他回来。一直等到现在。
那串录音再次在苏意绵的手机里开始播放,只不过这次是放给江既白听。
“你在干嘛?”
“您没睡着?!”
“刚醒。”
“温经理,你不解释一下?”
“我看您睡着了,就想叫醒您,天冷了,您这么睡容易感冒。”
……
熟悉的男声和女声沉缓流动,在空荡的客厅里不断回荡。
录音每播放一秒,周遭的气氛就诡异一分。
“你敢说这不是你的声音?”苏意绵指着江既白的鼻子,怒目圆睁,“江既白,我是不是警告过你,让你离蓝蓝远一点?!”
第13章 绀宇(13)
◎“我以后不过去了。”◎
绀宇(13)
苏意绵走后,江既白的偏头痛又犯了。
这病折磨了他整整四年。看了无数医生,用药无数,可惜都没法根治。
它好像赖上他了,发作得毫无征兆。随时随地都可以击倒他。轻微时痛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严重时连续痛好几天。更有甚者,一个月痛半个月都有。
发作的时候,五感尽消,畏光畏声,胃里翻江倒海。要把胃里全吐空了才能有所缓解。
眼眶疼,眼球疼,耳朵疼,双侧太阳穴跳痛,半边脸抽疼……痛感一直蔓延到后脑和颈部,渗透进五脏六腑,乃至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脑袋重得根本抬不起来。
窗帘拉死,屋子里黑黢黢的,外头泄不进一丝光亮。男人挤在墙角,身体蜷缩成巨大的一个球。
他怕光,只想将自己藏在暗无天日的角落,任由黑夜将他无情吞噬。
很快,耳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来自遥远的过去。
这个声音困扰了他很多年,他很努力很努力同它抗争。能够短暂的杀死它一段时间。可惜过不了多久,它又活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江既白,我们离婚吧!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干,谁都别打扰谁。如果重来一次,我一定不要认识你。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爱上你……”
女人双眼猩红,一脸决绝,势必要和他一刀两断。
苏意绵说的没错,菘蓝变成这样,全都拜他所赐。他最没有资格唤醒她的记忆。
他不该靠近她的,他就应该离她远远的,不去打扰她,跟过去四年一样。
身体的痛感和心理层面的创伤,同时作用,江既白彻底奔溃了。
头痛得要爆炸,眼睛疼得根本睁不开,有只看不见的大手一个劲儿的将他往水里拽,要让他沉入水底。
他拼命挣扎,双手双脚胡乱扑腾,企图自救。然而身体下坠的速度却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抓都抓不住。
水漫过他的鼻子和眼睛,盖过头顶,他整个人淹没在水中,缺氧而带来的窒息感一点一点加深,越来越明显。
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他全身痉挛,身体抽搐,用力磕向墙壁……
偏头痛发作的时候,疼痛波及全身,他无力抗争。有许多次都想一死了之。一头撞向墙壁,用最大的力气,脑门开花,皮开肉绽,就此解脱。
室内暗影重重,一双兔眼睛格外明亮。
千金在房间里四处乱窜,跳来跳去。它比平时烦躁多了,一刻都停不下来。
时不时就跑到江既白身边,拿手掌拍一下他的手臂,似乎是在安慰他。
谁说兔子养不熟的?
江既白养了它四年,它很通人性,它知道它的主人现在非常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