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我们这桌的大多是我不太熟悉的脸庞,避开了七皇子,孝渊本来想过来陪我,结果被他爹锁在了身旁.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才发现身边怎么围坐了那么多的女子.
她们时不时偷偷看一眼我又瞟一眼世清,好在世清看不见,否则别提多尴尬了.
“段公子,久闻大名,不知可否交个朋友.”说话的是那几个姑娘里长得最为清秀的一个,她没有过多的头饰,只是简单化了个淡妆.
段世清循着声音望过去,无神的眼睛依然动人.他露出一抹微笑,回道:“当然,是我的荣幸.”
“多年前,我就得到过公子的墨宝,珍藏已久,是一副梅花图,画得极好.父亲带回来的时候,我一眼就喜欢上了.”
“姑娘是盛太傅的女儿?”
“正是,唤我月溪就好.你是怎么猜到的?”她好奇地问道,白皙的脸庞上点缀着淡粉色.
段世清顿了顿,回道:“因为我跟太傅学过一阵子画,最后一幅留了下来,正是那幅梅花图.”
“阿月,他什么都好,只可惜眼盲,否则倒真是个如意郎君啊.”
“是啊,阿月,我看那颜公子更不错呢.”
她身旁的几个女子聚在一起小声议论起来,我知道敏感的段世清都能听到,心疼地看着他,他依然是一副很从容的样子.
“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我们家世清已经心有所属了.”喝得微醉的颜穆宁突然走到了段世清身后,将他拉到自己的怀里.
段世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颜穆宁看着他,嘴角上扬,突然低头吻住了他的唇.所有的女孩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好在我们坐在比较偏的位置,没有别的宾客朝这边看来.
颜穆宁得逞后笑得更加肆意,对着那些姑娘们说道:“不管他有什么疾病,都是我颜穆宁心里唯一的爱人.所以我不希望你们再议论他,也别打他的主意,他就只能是本王一个人的.”
那个叫月溪的女子还没有缓过来,目光失落地看着段世清,可是段世清根本不澄清,而且任凭颜穆宁胡闹.她才彻底死了心.
说不羡慕都是假的,他们不畏惧人言,也无所谓异样的目光,眼里只有彼此.
“皇叔,我敬你.”我拿起酒杯对他说道.
“段劭临不是让你少喝吗?”
“我的事不用他管.”说完,我仰头先干了一杯酒,酒是好酒,可真烈啊,烧得喉咙一阵阵地发疼.
“好,今天高兴,你敞开了喝,我们新郎官可没有空管你,他自己都快撑不住了.”
我看着被宾客围着灌酒的段劭临,看不清楚他的表情.这是他人生中的喜事,多饮一些也是应当的.可他为何不笑呢,为何不能伪装一下.
他每喝一杯,我就喝一杯,可惜了,我们无法共饮.
段世清拦下我,“颜浔,差不多可以了.”
我轻轻推开他的手,说道:“还不够,我还要喝.”
“你醉了.颜浔.”
“我没有!”我嚷着,脸在发烫,身上也无力起来.我很少喝醉,醉酒不是一件愉悦的事情,可是今夜我偏要喝,谁也阻止不了.
我不仅要喝很多酒,还要去他看不见的地方继续.段世清看不见我,我就偷偷溜了出去,颜穆宁也忙着照顾段劭临,无暇顾及这里.
谁也没有发现我不见了,我一个人游荡在大街上,冷风吹得我瑟瑟发抖,酒也醒了一点.
我手里还有偷拿出来的酒瓶,我不想再呆在那里,不想虚情假意地祝福他,我不想了.
眼前的路怎么那么模糊呢,朝哪里走啊,弯弯曲曲的,我整个人都像条蛇一样一会拐这里,一会又拐那些.
这里是哪里,头好痛啊,前面是什么,我步履蹒跚地走着,怎么身上都湿透了,是水塘吗?我扑腾着,看样子我是真的醉了,竟然掉进了一个水塘里.
我不识水性,四下寂静无人,应该会死吧,肯定会,也好,本来我就已经死了很久了.可是我很想他,很舍不得,他说活着的每一日他都会陪着我的.
身体在渐渐下沉,冰冷刺骨的水如同剜肉的尖刀,疼痛难忍.
河水快要淹没脸庞的时候,身体突然被一股力提了起来,终于脱离水面了,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宋吟,你寻死啊?”
我揉了揉眼睛,又贴近了那张脸庞,笑道:“是你啊!程行之!”
“你怎么醉成这样?”程行之扶着我,让我靠在他的身上,我又推开他,嚷嚷着:“你来做什么,是不是又想把我关起来!我告诉你啊,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我带你去客栈,你现在身上湿透了,不赶快换件衣服肯定会生病的.”说着,他先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在我的身上,然后背起我往大街上走去.
“程行之,我要喝酒,你去买酒给我!”我说着胡话,他敷衍地回道:“好好好,一会就给你买酒.”
他带我来了客栈,又转身让小二给我们准备一个装满热水的木桶.
“你要泡个热水浴,否则身上寒气会让你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