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家有喜(73)

结束后我始终毫无睡意,他的呼吸在耳边规律起伏,偶尔辗转来抱紧我梦呓,我轻轻抚摸他胡渣下巴,还有眉头终于松开的眉骨,忍不住想起郑可麟说的“王侯之像”。

他天生俊朗,英气逼人,放在一众皇子里算得上相当出众,不知他与赵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令他如此遭恨,只能过着这样的生活?

也不知他这二十多年如何苟且过来,令他变成如今的冰冷无情,亲舅舅的忙不帮、烧掉别人送他的求救信?

随后几天,来自秦音的书信一封没少地全都被赵方羡直接烧了个精光,连问都不问一下,还让家丁驱走奶娘,一点不留情面。

我带奶娘离门前柳树远了些,不断与她道歉,让她想办法自行安抚秦音。

奶娘眼里噙着泪,只稍稍点头,刚走两步又迅速返回到我跟前,扑通跪下:“这位姑娘我求求你,要是再没有三皇子的回音,小姐她恐怕真要自尽在家里了!你行个好,让三皇子回什么都行!只要让我带封信回去!”

我禁不住她一把年纪还要跪下哀求的可怜,一咬牙跺脚:“回什么都可以是吧?你稍等!”

我趁赵方羡不在,用他的口吻随意写了点问候,还提到了酒肆的情况,希望她能看到这个男人的无情—利用完她后自己风生水起。

奶娘千恩万谢地走了,没想到隔了半天就送回一封信,我拆开硬着头皮读她的信,本以为她会质问谴责,但意外的是,满满的两页信件让我明白为什么苏声会第一时间赶来求着入伙。

第三十八章 两难

「……酒肆开张若有好营收,可买通州府对酒税的分配攫取想要的利益。三哥亲舅舅苏大人自入右军,军费应是陷入捉襟见肘中,一来圣上重文不重武,军费连年削减,二来右军本是宗天泽掌控,宗家与我秦家同盟,军费从各项税收中来补,此前从上到下皆是我秦家设卡,层层挪匀,如今苏大人取而代之,斩断这一补贴后右军更是陷入极难境地……」

我读到心乱如麻时,信纸忽被人抽走,赵方羡速览一眼便将它撕了粉碎,随手扬起在风里又洒落小院泥地,我想捡起它们根本无从下手,气得跺脚:“你自己看完就不让人看了是吧?”

“我说过很多次,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还有你与秦音不要再联系,听到了没有?”

他冲我气哄哄训斥完,一刻不停留地往外走,门口已有马车等待多时,本来半个时辰前就催他出门,但赵方羡偏要去屋里换一身新衣新鞋,还要我帮他重新梳理发髻,戴上他父皇送的玉冠。

如此隆重出席一场晚宴,还是我认识他以来的头一回。

我也想跟去长长见识,但他冷漠回绝,只让我待在家中等他回来。

他匆匆上车时的身影矫健敏捷,也不知道要怎么伪装成寻常的傻子模样去与那些豺狼虎豹交涉,担心他应付不过来,又担心他太能应付,我见同车还有郑可麟在,便立在马车的窗下呼喊他:“郑公子多担待,帮我照看三爷,如若喝醉了,请及时送回家来。”

郑可麟随手作揖道:“赵小姐放心,不过晚上我也需饮酒,恐怕到时候还要你来拉我们一趟。”

“不必叫她,我没醉就回,醉了就不回。”

车里传来这个冷绝的声音,我听了心沉似海,扭头就走。

郑可麟在后边唤了几声我都没应,趁家里没人,收拾了那点可怜的零散物件,打包起来就要离开。

家丁问我去哪里,我也只管用冷绝的语气讲:“不必叫我,我气好了就回,没好就不回。”

马车已往西边行去,我往东边走,趁夜来到苏声府邸,在厅堂里坐了会儿,就听见匆匆脚步声靠近。

“元喜?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阿娘说着抱我,理理我的头发,又摸摸我的脸颊。

我眼泪一下子落下来,委屈到说不出话:“娘,我想回家了。”

她呼吸急促,却迟迟不出声,我因此埋脸在她胸膛哭得更厉害:“娘我想回家……”

“哎?这是在哭什么?好不容易过来一趟,应该高兴才对。”

苏声过来安慰,阿娘与他轻轻交谈几句,他气呼呼地讲:“我看一定是羡儿欺负她了。”

阿娘因此问我:“你在三皇子府上平时做点什么?是太累了还是受气了?”

“都有。”

她叹气:“毕竟是皇子,脾气定是不小,我看家中人手不足,你也必定会受累。但是人在屋檐下,轮不到我们挑挑拣拣,元喜你要是真想回家,我……我就找人往你爹爹老家问询,是否还有故人在临安可以投靠。”

我点头抹掉眼泪,从怀中抽出已经捂热的两张银票,一张给阿娘去托人寻亲,一张给一旁的苏声:“苏大人,我今日才知右军军费短缺,这是三爷从酒肆收入里匀来的分红,你先收下,我会劝解他让你入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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