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修真界和极天城那帮修士才讲究所谓的一诺千金。
契约是什么?应怜甚至没和他定下血契,违誓不需要任何代价。
只要能达到目的,所谓的契约,也只不过是随手可以丢弃的玩意儿罢了。
但望着应怜那双美丽的眼睛,君执天最终还是转移了话题,放开了应怜,转而拉起她的手腕。
“跟我回去。”
应怜顺从地走在他身边,君执天仰头看了看漆黑的天幕,突然道:“神女,天道让你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
应怜的语气略带一点惊讶,“原来那是天道创造的幻境吗?我只在里面看到了一点你的过去。”
她腕上的力道骤然一紧。
“过去?什么过去?”
怎么好像君执天很在意她知道他的过去似的。应怜反问道:“殿下怎么那么紧张?”
“……”
君执天转头,盯她一眼,应怜也回望他。
许久后,他似是确认了什么,转过头去,哼了一声,“紧张?神女,现在该紧张的是你。”
应怜轻轻扬了下眉,想到湖中那漆黑的魔气本源,又想到天道赐予她的那道力量。
在她说她没有防身的办法时,天道还不想搭理她。提到仙尊后,天道就赐给了她力量。
这就是男主,真正的天道之子吗?她被有天道力量的术法反噬,是不是天道用她重创妖皇之后,就打算抛弃她,另造一个更听话顺从的仙后?
她转眸一望君执天,问:“殿下,我们这就要去魔界么?”
“是。”君执天看她,似笑非笑,“不过,在此之前……”
他拉起应怜的手腕。
银光从他的指尖编织而出,幻化为一条银色的链子。
那链子如同有生命一般,分成两股,攀上应怜的手,紧紧缠绕在她的腕上。
“……”
尽管做了心理准备,应怜心中还是一沉。
她抬眸看君执天,“我已经说了我不会走。你这是不信任我?”
“我很信任你,神女。”君执天唇角含着一抹阴戾的笑意。
“但是——”
他心念一动,那如同活物的银链另一端就握在了他手中。君执天看着应怜,轻声细语,“这是对你之前试图跟师岸走的惩罚。”
……就知道他不会忘了秋后算账。
应怜试图辩解,她抿了抿唇,纤长的睫毛轻轻一颤,“师岸来救我,我没有灵力,能做什么呢?说来说去,这不过是你们之间的博弈,为什么要让我承受代价?”
她如此示弱,君执天却不为所动,“话说得很漂亮。但是,对我没用。”
他拨弄着手中的银链,突然一拉。
腕上传来不容反抗的力道,应怜被迫向前倾身,靠近了君执天。他扶住她的肩膀,语气里含了笑意,“不错,很适合你。”
应怜望他一眼,又转过脸,心中升起一阵气恼。
成为神女以来,她一向高高在上,何曾被人这么对待过?
也罢,总有一天……
◇
君执天留下所有下属看守揽月城,只带着应怜回了魔界。
在魔界中心,一望无垠的广袤土地上,伫立着首都临渊城。
应怜和君执天刚刚从临渊城的传送阵里走出,天空便下起雪来。
雪花纷纷扬扬,落到应怜的衣裙上,在银色的刺绣上留下湿痕。君执天抬起手,一层结界笼罩在他们身上。
应怜转头看了看君执天,他的黑发上亦落了雪花,正慢慢地融化。
她道:“原来魔界现在是冬天。”
君执天似是没想到她会和他主动说话,顿了顿,才答道:“临渊城一年中有半年是冬天。”
整个魔界都在修真界的北部,气候严寒,冬天也比修真界长得多,故而魔族一般都生命力顽强,民风也比较彪悍。
“修真界很少下雪。”应怜抬手,接住一片雪花,若有所思道,“还挺漂亮的。”
极天城更是从未见过雪意。
君执天垂眸看着她。
应怜的手腕还戴着银链,雪色映衬之下,闪出冷冷的银光。
他突然道:“神女,你不生气了?”
“生气?”应怜转眸望他一眼,“我生气,你就能把它拿下来么?”
生气有什么用。
她生气、不理会君执天,惹急了他,说不定还会让他做出更过分的事。
比如像他说过的那样,把她关在房间里“养病”。
她得到的回答斩钉截铁,“不会。”
“所以说,生气也没用。”应怜偏了偏头,“你要带我拜访你的亲戚吗?特别是魔君。话说,你带我回魔宫,魔君不会有意见吧?”
毕竟刚开始,魔君可是传讯让君执天把她送到妖宫的。
提到魔君,君执天轻嗤一声,“他不敢有意见。事实上,我认为他会为你的到来举行一场欢迎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