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杀,是要说服他们。”应怜纠正道,“先礼后兵嘛。先说服他们效忠于我。”
“好。”君执天从善如流地改过来,“那么,下一个要‘说服’谁?”
“不急。”应怜转过头,向着他眨了眨眼睛,“过一段时间再说。不过……”
她感应了下,神情里带上疑惑,“这里的魔气怎么这么重?”
听了她的问题,君执天眸光微凝,没有接话。应怜却向他走来,自然地拉起他的手。
灵气灌入君执天的经脉里。
君执天不动声色,把经脉里的魔气压了下去,只留下一小半。尽管如此,应怜用灵气探测一圈后,还是轻轻蹙起了眉。
“你的魔气好像越来越重了。”她低声道,“应该是杀/戮太多的缘故……最近你就好好休息,等心境稳定下来再说。”
为了防止这里的情景再刺激到他,她拉着他,向这片小树林的深处行去,“我们在这里走走,怎么样?”
君执天应了一声。
事实上,他此时的心境很平静。
往日杀/人时,那种兴奋或是暴/戾,也荡然无存了。现在回忆起来,他大开杀戒时,心里想的是……
是应怜看到后的反应?
应怜的手指此时正握着他的手腕,柔软而干燥。君执天任她牵着,道:“魔气重也有好处。比如说,可以把这些人的死,推给魔族。”
“这倒是个好主意。”应怜眨了眨眼睛,“不过,这些人里有三个大乘期,能同时杀掉他们的魔族,怕是只有金宫的王室成员。”
君执天心中微微一动。
“我有个提议,推给金宫的君执天。”他不动声色地道,“没人会怀疑不是他杀的。”
“推给君执天?”应怜忍不住笑了,“是没有人会怀疑。不过,他发现后,可是会来把事情做实,把污蔑他的人杀了的。”
以前修真界就有这样的事例。
君执天轻轻眯起狭长的眸子,“你见过君执天?”
“没见过,不过听说过。”应怜想了想,“据说他脾气很坏,分外暴/戾,动不动就杀人。”
君执天:“……”
这些是事实。不过从应怜口中说出来,却让他生出了一种想要辩解的冲动。
他动了动唇,想在她面前美化下自己的形象,却无从下手。这时,应怜侧头望君执天,盈盈微笑,“话又说回来,陆烬,你好厉害啊。”
“你还没有飞升,就有了一人覆灭一个门派的实力。”她真心实意地赞美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厉害的下界修士呢,真期待你飞升到极天城的那一刻。”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小树林的尽头。
面前是一座断崖。断崖对面,遥远的天际隐露曙光,黎明即将到来,太阳就快要升起了。
君执天和应怜在崖边坐下。
他转头看了看应怜,她托着脸,长长的裙摆垂下来,露出一截白皙的脚踝。
像一捧新雪一般,白得似乎能生出光来。
注意到他的目光,她便转过头,对他微微一笑,“怎么了?从刚刚开始,你一直都不说话。”
君执天注视着她,突然稍稍倾身。
他贴近了应怜。
随着他的接近,应怜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她下意识地想躲闪,下一秒,对方的手指却抚上了她的脸颊。
“你……”
应怜的睫毛忽闪了几下。
她是神女。对方未经她的允许,就擅自触碰她,按理说,是一种冒犯的行为。
但此时此刻,那双黑眸里倒映着她的影子。
往日的阴郁、暴戾、嘲弄或者厌倦,此时统统消失不见了。就像一把锋利无匹的刀,收敛起了自己的锋芒。
这让应怜产生了一种即将驯服恶兽的成就感。
如果她能更进一步,让他为她倾心,从而心甘情愿地为她做任何事……
应怜眨了眨眼睛,一侧头,躲过君执天的手,“不准未经允许就碰我。”
她这一躲,一缕长发就落到了君执天掌心里。他捏着这缕黑发,把它慢慢地绕在指尖,“你刚刚还在主动摸我的脸。”
“……我是神女。”应怜瞪他一眼,“不过,你本来也没把自己当我的下属,是不是?”
她望着君执天,这回,神色真正地带了些不高兴。
“没有。我一直都很尊重神女。”君执天迅速道,“不然,我怎么会为你做事呢?”
听了这话,应怜现出柔和的笑意。她忽视掉那缕被反复把/玩的头发,试探道:“但你看起来不是很喜欢极天城。”
“的确如此。”君执天并不否认。
他垂眸望着指尖的黑发,弯了弯唇角,“我听你的话,不代表会听天道或者极天城其他人的话。这是两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