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执天的意图,大概是为了看她挽留他的样子。
就算被气到,应怜也不得不认输,加快脚步赶上他。她从背后拉住他的衣角,上气不接下气地唤他,“君执天……”
她的语调里含着恳求,“别这样好么?真的快到时间了……”
君执天回过身来。
应怜一把抱住他。她仰起头,眸子水盈盈的,突然凑过来,轻轻亲了他的唇一下。
那一个吻如蜻蜓点水,在湖中荡起涟漪。
君执天垂下眸子,指尖抚上应怜的脸颊。
明明刚刚他作势要走,就是为了看应怜低声下气求他的样子。
现在应怜满足他了,他看起来却也不是很高兴。
他神情莫测地看了她一会,突然轻声道:“你真好看。”
应怜轻轻地眨了眨眼睛,有点疑惑,“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君执天不理睬她的困惑。
他抬起她的下颌,细细观察着这张美丽的脸。
因为距离很近,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倒映出他的影子。
也只映出他的影子。
手下突然用力,捏了那白皙的脸颊一下,应怜顿时“呀”地叫出声来。
回过神来,她眸中的雾气更重了,“你——你怎么总是这样?”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应怜气不过,顿时也不管什么安抚不安抚了。
她抬手搭上君执天的手背,狠狠拧了他一下,“你要回魔界,就回去好了!出了极天城,我就再也不见你!”
不知道为何,她一发脾气,君执天身上的戾气反而淡了几分。
他弯起唇角,“生气了?你生气的样子也很好看。”
应怜蹙起眉看他,“你再这么逗弄我,我就真的不见你了。”
“你不见我,是不可能的。”君执天道,“你知不知道,在金宫,我的旧宫殿里,有个黄金打造的笼子?”
对于这个笼子,应怜也听侍女和侍卫说过。
那是君执天数百年前,命人打造的物件,却长期放在库房,一次都没用过。
下人都在偷偷猜测,君执天没有宠物,要笼子干什么?
此刻,她心里浮上一阵不祥的预感,“不会是……?”
“没错,是用来关你的。”他摩挲着应怜的脸,语气低柔,“我曾想过,把极天城打下来后,就把你关在笼子里面。”
然后拿极天城的修士威胁她。只要她不愿意,就当着她的面杀一个修士,逼迫她屈服。
应怜被他这惊人的念头噎住了。
所以说,君执天几百年前就想着囚/禁她,甚至连笼子都准备好了吗?
她咬住唇,看着君执天,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我不喜欢它。现在我们关系已经不同以往,你可不可以把它扔了?”
像宠物一样,被关在笼子里,想想就觉得屈辱。
“那要看你今天和谈的表现。”君执天垂下头,轻轻亲了下她的面颊,“好了,去议事殿吧。”
他唇角勾起,黑眸里却是一派阴郁和危险,“我比你更期待这次和谈。”
◇
应怜踏入宫殿时,一眼就看到坐在长桌旁的师岸。
与此同时,师岸也抬眸望向应怜,随即目光微转,扫了一眼她身边的君执天。
他语气淡漠,“魔君请入座。”
师岸居然回来了。
应怜坐到他身边,侧头看了看他。
数十天未见,师岸的面容依旧如冰雪铸出,没什么表情。觉察到应怜的目光,他也侧头,看了看应怜。
“怎么了?”
应怜小声问道:“师兄,你去哪了?”
她本以为师岸不会回答她,没想到,他却答了,“妖界。”
又是妖界。看来师岸真的和妖界有点关系。
不过,现在不是刨根问底的好时候。
师岸能坐在这里,想必也知道了极天城一败涂地的消息。
“在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尽力挽救了,但还是没有办法。”应怜斟酌着言辞,“毕竟,魔界那边相当于魔气本源亲自下场了。”
“这不是你的错。”师岸道。
他垂眸望着应怜放在桌上的手,突然道:“应怜,你是怎么收回剑幽宫的?”
应怜悄声回答道:“当然是以剑幽宫为赌注,挑战君执天,才收回剑幽宫的啊。”
当然,收回后,又发生了一点小插曲,这就不能再告诉师岸了。
师岸抬眸,看了一眼长桌对面的君执天。
对方正望着应怜,那种眼神,带着十足的侵略性和占有欲。
意识到师岸在看他,君执天视线稍微一转,对上他的目光。
四目相对之间,他的唇角勾起一丝冷笑。
师岸面上不动声色,手指却捏紧了桌上的茶杯。他不再看君执天,而是看向应怜,声线又淡又轻,“谁让你去的?秦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