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因为觉得亏欠,才对兄长跟阿姊这么好?”
“有亏欠也是真的,他们本身为人也很好,这也是真的,都是一样的善良、坦诚、豁达。”
“因为兄长跟阿姊,所以你连同顾英辰、顾英岚这些同是庶出的兄弟们,也愿意亲近?”
“对。”
阿永见他脸上有把心事说出之后的如释重负,不禁问道,“这是你多年的秘密,我是一个外人,你为什么把秘密告诉我?”
“我觉得你能懂我,因为在你心里人人平等,自然能理解我对兄长和阿姊的感情。而且,我信你不会泄露我的秘密。”
阿永低头不语。
“你在虑舟想什么?”
阿永回答,“我在想,顾家子嗣繁盛。你这边嫡庶四个,你大伯父那边嫡庶七个,你小姑母四个,你大姑父家里也许还有几个。这么多的兄弟姐妹,加起来得有多少个心眼?”
顾念霖笑起来,“你觉得我心眼多吗?”又说道,“你可知道大伯父家的次兄为何要拦着你说话?还有我小姑母家的那几个兄弟,也都想跟你说上话。”
阿永不假思索,“当然是为了打探京都的消息,想知道你祖父跟你父亲在京都的动静,这关系到西川十一州的命脉。”
顾念霖一愣,“我知道你聪明,但不想你竟这么聪明。”
“我不聪明,我只是在史书上看多了人心。”
“当初大伯祖去京都的时候,就已经带了影子。可他被困在京都做人质那么久,影子传回来的消息不但少,且都不是重要消息,不然,我祖父也不会眼睁睁等到大伯祖在京都生病过世,一定会想办法提前去京都营救。可见,一旦被困在皇宫那种与世隔绝的地方,又戒备森严,就算是影子也无法打探到线索。”
顾念霖握了握拳头,又说,“这一次,我祖父跟父亲去京都同样也带了不少影子,可是一入京都就要遵皇命,如果他们也跟大伯祖一样被皇帝以各种理由孤立在宫中,西川根本就无法得知任何风吹草动。所以不但是我和母亲,大伯父那边跟小姑母那边一样迫切想要知道他们的下落。”
第9章 银鳞铠甲、雪白战袍
“我明白了。我父亲跟祖父在京都为官多年,说不上是手眼通达,至少也是认识了一些秉性可靠之人。我会跟父亲想办法,为你去信京都,问一问节度使大人。只是,西川的信件怕都被你大伯父掌控着,或送不出,或事情泄露。”
“送信的事情我来想办法,你肯帮我,我心里喜欢。阿永,若是大伯父他们也想从你这边打探祖父的消息,你会答应吗?”顾念霖身子微微前倾,很认真。
“我不会。”
“为什么独独帮我?”
“因为,你说你会庇护我。”阿永不知为何,声音越发低微了下去。
“什么时候?”
“就在去如归阿姊那里之前。”
顾念霖一下想起,他可不就是那样说了吗?
“......我孤弱无援,无法更好庇护你......”
想到此处,顾念霖身子又前倾了一些,更清楚看着她的脸,“若是大伯父那边也肯庇护你呢?”
“你大伯父的确是把野心都写在了脸上,他若庇护我,定需我有利用价值,可我不愿意堕入深渊。若你祖父跟我父亲在西川路上的偶遇不是早有蓄谋,我就信你庇护我是出自真心和善意。只是,我有一事不明白。”
顾念霖见她说这话时双目盈盈,更有神韵,不觉动神,“你说便是。”
“从我交给你玉佩那一刻开始,我就感觉所有的事情反常,你与顾二夫人对我们父女的盛情,实在是超出了你们身份。那块玉佩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顾念霖闻言,慢慢坐直了身子,笑说道,“你希望玉佩有什么秘密?”
“我不知道,所以才问你。”
“玉佩之上没有什么秘密,若是有,我祖父怎么会轻易交给一面之缘的你,又怎么肯轻易带在路上冒险,你说对不对?”
阿永想了想,“也对。”
顾念霖浅笑着,心里在反复思量,现在说出婚约的事情为时过早,他怕吓到她。
重要的是,他与她互相还不够了解,心意还不够确定。说早了,不管成与不成,说不定都是一种错误和遗憾。
他已经快要不止十五岁,这个四月,他就要十六岁了,在适合大婚的年纪,他该懂得的道理也自然该懂了。
“午后比试,你的对手是谁?”
“泓礼。”
“你与他比之如何?”
“自然是他胜我。”
“年年如此?”
“年年如此。”
“方才听你说,兴州之外高山的积雪都慢慢在融化,山顶流下清泉,绿洲也有了不少的活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