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时,林墨突然到访,“侯爷,我们王爷派我来问你支取银子修缮屋舍,不多不多,也就两千两银子。”
两千两银子,那是侯府一年的吃喝开销,宁远侯并不太想给,可林墨却说了:“我们王爷说了,若是侯爷不给,就去将侯爷说过的那个谢家女卖去人牙。”
“他敢!那可是谢氏嫡女?”宁远侯气的打哆嗦,可最后还是乖乖掏了银子,只因他想起陆深曾处置过一个陈氏嫡女,手段更加狠毒,卖去了青楼,至今陈家都还没将人找到。
这自然是陆深的威胁之言,人暂时没有招惹他,他也不会主动得罪谢家,一则是敲打宁远侯,一则是拿些银子,再一个便是叫谢家识趣些。
宁远侯这才明白,他那个外甥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他可以左右的稚子了,也歇了撮合谢氏女的心思。
却说自那一日后,除却用膳,陆深便不曾到访过沈书晴的屋子,便是用膳也并不主动攀谈,两人平平静静过了半个月。
倒不是陆深不想,而是想着她大概还是喜欢以前他的样子,爱搭不理,清冷自持又霸道。
只是,他倒是忍得住,有些人半个月下来,就沉不住气了,半夜扣响了陆深的门。
“王爷,妾身给你煲了一盅汤,你开开门啊。”
第120章 前王妃回来了。
陆深勾起一边唇角,但片刻后他又压下这份笑意,挺直腰杆木然着一张脸起身,开门便迎了一阵凉风,又瞧见女子竟只穿了一身夹袄就过来了,顿时冷声斥她,“更深露重的,外面又下着雪,你不待在屋子里,穿成这样到处走作甚?”
竹心小院没有厨房,她说是亲自煲的汤,势必是从厨房过来,这样大冷的天气,不应该胡闹。
陆深埋怨归埋怨,却也将女子牵了进来,女子丁香色夹袄上的雪已融化,浸湿了她的衣衫,陆深找出他的衣袍换上,靛青色蟒袍,穿在女子身上,尺寸大太多,就仿若是小孩儿偷穿大人的衣裳。
沈书晴将袍子的袖子卷起,整个人盘坐在临窗大炕上,虽然在炕上,屋子里四个角落也添了炭,可女子还是脸色发白,陆深又叫林墨给她取了个暖手炉,又自榻上取了一条褥子给她盖在膝盖上,才渐渐暖和起来。
女子手持暖炉,眼睛巴巴地望着陆深,见对方便是连喝汤也如此慢条斯理,眼中的笑意越深。
女子这般毫不遮掩地看着他,陆深有着些许的不自在,他撂下汤勺,找话来缓解这份尴尬,“今日怎地想起给本王送汤?”
本以为她会说些想你之类的肉麻话,哪想到女子竟是说的头头是道,“今日我听六娘说,城外灾民自发给你建的长生庙已经建好了,第一日就有好多人进去上香。”
灾民自发建的长生庙,自然不是一般大户人家的亭台楼阁工序繁多,用料豪横,只是一个简易的建筑,在众人的自发献力下,很快便落地建成。
说到此处,她面露一丝愧色,“爷,你如此大公无私,当初妾身却怨怪你,妾身实在太不懂事。”
陆深倒是想起这茬,之前听林墨提过这件事儿,问他是否要阻止,本来皇帝心眼就小,百姓不给他修长生庙,反倒给贤王修,怕皇帝没事找事又折腾王爷。
陆深却是道:“旁的事便罢,此等造势得民心的大好事情,本王为何要拒绝?”
得民心者得天下,即便此举为皇帝所不喜,即便接下来要面对帝王的雷霆一怒,他也没有任何道理阻止。
果不其然,如林墨所料想,皇帝没几日便派人去烧那长生庙,奈何那日风雪太大,都不用林墨派去的人动手,他们连火也点不燃。
今日宫里丽嫔传来消息,皇帝因为贤王长生殿的落成,摔碎了一套汝瓷的茶盏。
长生庙落成后,贤王的名声已经打响,再阻止也不过是画蛇添足。
陆深对这个长生庙,本是存了功利之心,如今沈书晴这般恭维地提起,倒是多了一丝愧怍在。
他从来不自诩是一个好人,更何况是她心中的大善人。
更何况,竟是为了这事,而不是因为想他?
陆深冷墨般的眸子划过一抹暗色,口吻中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失望,“瑶瑶,你深夜来找我,竟只是为了这事?”
他顿了顿,目光放肆地觑向女子的红唇,而后向下落在女子宽大衣袍遮掩不住的脖颈大片洁白的肌肤,忽而带着几分挑逗道,“本王还以为你是想我了。”
他懒懒散散的话一说完,转而去看女子,就见女子将头埋了下去,只松散的发髻中露出的两只泛红的耳泄露了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