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怎么瞧着她待你如今是半分情谊也没有?”
陆深不忍看到贵太妃失望的神色,是以并不开口,只借口要去看孩子便离开了。他母妃心地良善,性子软,要是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指不定如何伤心难过。
贵太妃见陆深这边套不了话,红菱又急匆匆进院子,便问红菱,“你当真不知你家小姐与王爷是甚么个情形?”
红菱一直留在王府照顾陆遥,贵太妃喜欢她直率的性子,知她得沈书晴信任,便如此问她。
红菱却是一脸的苦色,“娘娘,红菱是真不知,自从上次我泄露了小姐在颍川之事。小姐现在再也不同我交底了。”
沈书晴经了这么多事,也不是从前那个对谁都不设防的小娘,便是连红菱,苦于她那张管不住的嘴,也不敢与她说太多。
红菱都不知道,那真是没有法子,贵太妃也只能干着急,却半点用也没有。
且说红菱方才匆匆进来,是给沈书晴送信。
信是沈母写来的,说她即将来京城。陈六娘要相看金陵的人家,如无意外明年将会嫁入金陵,大舅舅有个儿子读书有些天分,正打算来京城入学,届时大舅舅一家或许会时常在金陵常住,因而陈望舒回京,亦是住在大舅舅在京城的宅院。
陈望舒信中还提到,大舅舅想要陆深帮忙去给她儿子,也就是她的表弟陈安石疏通一个国子监的入学名额,陆深再不济也是一个一品亲王,此事在他看来是轻而易举,是以便叫陈望舒写信前来。
看到这里,沈舒晴将信纸叠了起来,塞入信封。
要去求陆深办事吗?
沈书晴知他一定会答应,但她并不想向她低头,然则她大舅舅既然开口,又实在没法子拒绝,再者说,她娘亲住在陈家,多少要看她大舅舅的脸色,便是当初她在陈家,还是顶的她大舅舅女儿的名头,这恩情不能相忘。
她向来是个恩怨分明的。
这忙不得不帮。
对于让陆深帮她的忙,沈书晴是没有一点心里负担,她占了她丈夫的名头,给她娘家人办事也是应该的。更甚至,沈书晴猜想,他会十分乐于替她效劳。
只是,她看了眼天色,月已上树梢。
这么晚去找他,会不会叫他误会?
但陆深近日似乎很忙,回王府的时候极少,便是回来也都是匆匆看一眼遥儿便离去,也不知在忙甚么,她也不关心便是。
但她就怕耽误她表弟的入学,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晚膳也不曾用,就提了六角宫灯去找陆深,这还是她重新回王府后第一次去找陆深。
若是从前,沈书晴去找陆深,总是回拎些点心、汤水,如今却是空着手去了。
两人自从回了王府,便不曾同住过一屋,陆深搬去了前院的书房,沈书晴则是干脆与贵太妃及遥儿住在听雨阁,而她们之前共同居住的主院却是没人住,只留了些丫鬟洒扫。
是以,沈书晴是往书房去。
红菱见沈书晴要出门,本是要陪同,但沈书晴不想她知晓两人之间的恩怨,便将她留在听雨阁照看遥儿,听听动静也好。
沈书晴来前院,林墨是从未想过的,是以难免露出惊讶之色,然则待看清她面上的冷漠,又觉得恐怕不是那么回事,觑了一眼如今书房的方向,想到如今书房里的情况,到底是将她拦了下来。
“娘娘,现在王爷有事,不方便你进屋。若是你有事,不如告诉老奴,等一会老奴亲自转告王爷?”
陆深的书房从来都不限制她进入,这还是头一遭被拦在外边,沈书晴觑了一眼灯火通明的书房,分明人就在里面,却不肯见她,却是为何?
不过不管出于何种因由,她皆不再关心。
沈书晴想了想,她也不是来见陆深的,况也不是大事,说与林墨听也是一样的,左右他也不会搪塞,小事而已,无妨。
没多想,只将她所求的事原原本本说与林墨听后,便离开了。
只她才走出几步,林墨就叫住了她,“娘娘......”
林墨心中也是无比纠结,既想要王妃知晓自家王爷为她所做的付出,哪些受过的伤,吃过的痛,他皆想掰碎了说给沈书晴听,然则又明白自家王爷不会想王妃为他担心,是以虽喊停了她,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沈书晴不是没看见他面上的迟疑之色,知晓他或许有话要说,但又不知为何不好说,然左不过是关于陆深的,她丝毫也不感兴趣,只礼貌地冲他点点头,“本妃表弟的事,劳烦林总管转告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