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她们才一刚从侧门的巷道上了马车,黄莺便鬼鬼祟祟地回到了落英院。
却说李照玉来到崔玉居,听闻自家表妹去了大佛寺,也明白了沈书晴的心意,面上也冷了几分。
沈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于是便开解李照玉说,“书晴和王爷刚分开不久,她或许一时半会儿走不出,你若是对她真有心,就多陪陪她,等她想通了,自然就看到你的好了。”
见李照玉还是犹豫,便与他打包票道:“照玉,姨母给你一个准话,书晴是绝不可能与贤王和好的。”
“他外祖不允。”
陈望舒一开始也是想着,毕竟两人有个儿子,能够和好那是再好不过,然则就在陆深拐跑沈书晴的那一天,陈行元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陈老爷子素来行事果断专横,禀信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否则也不会狠下心近二十年对离家出走的陈望舒不闻不问,若说陆深从前的算计他还可以看在那孩子的面上原谅他,可陆深竟然在他眼皮子地下将人掳走,这却是完全没有将他这个大家主放在眼里。
这才有了后面污蔑陆深的事。
此事,只有陈行元父女两个心知肚明,陈望舒虽则心里也替陆深叫屈,然则却是再也没有勇气忤逆自己父亲,从前忤逆了他一回,他当真能二十几年不认她。
李照玉是知晓他三外祖的性子,他既然做了决定,便再也不可能改变,除非他死,若非自家姨母当时已濒死,自家外祖只怕还会继续硬着心肠对其不闻不问。
得了沈母的这番话,李照玉便决定驾车前往大佛寺,与沈书晴相会。
而另一边,陆深依旧在周旋在各世家之间,他今次过来颍川,除却打算接回沈书晴,还想着借着这次陈老爷子的寿宴,再摸一下这些世家的底,顺道认个脸,今后再见也算是个熟人,办事多少方便些。
今次会见的这位,乃是陈郡谢氏的谢允,这位谢公子是个颇为风流之人,将会面地点选在了颍川城内的春华馆,春华馆是妓馆,陆深寻常并不涉足这些地方,一则是嫌脏,更多是怕沈书晴不喜,如今显然已彻底被沈书晴厌恶,便少了些顾忌,又挂记着心中的公事,便勉强前往。
席间,两人落座后,各有两美随侍左右,或奉茶,或奉酒,皆是身着薄如蝉翼的衣衫,搔首弄姿,媚态横生。
陆深看了眼对面那公子,倒是甚是享受,却也并不似那些俗人左拥右抱,而是在两个美人的锁骨,玉颈处写诗作对,强行附庸风雅。
见陆深与两美甚是拘谨,甚至不让人近身,哪怕是斟茶倒酒皆亲力亲为,便给了个不善的眼神。
陆深难掩唇角的讥诮,正思索是否要继续这场交谈,这时林墨匆匆跑来,附着他耳边细语,“不好了,王爷,王妃娘娘她出事了。”
第58章 他宁愿死的是他。
“怎么回事?”
“娘娘的马车一早就出了陈宅,我们还暗卫发现她的马车后面跟着一辆奇怪的马车,那辆马车散发出浓重的□□味。”
□□,军中炮筒杀敌用的,威力巨大,若是中招,不死也要残废。
陆深一听,当即起身就往外走。
因着从前陈郡谢氏是可掌控朝廷的存在,谢允是个极其傲慢的人,并不把如今面前这个贤王放在眼里,且心里想着,分明是他找上门来的,却假装清高不近妓者不说,如今却还要将他丢下,当即冷着脸道:“贤王殿下便是这般招待客人的?”
陆深懒怠理会他,只给了个上位者睥睨的眼神,而后提起袍角速速离去。
但凡有半分将谢允放在眼里,也不至于一个如此做派,连个招呼也不打。
“你竟敢如慢待本公子!”
谢允当即摔了其中一个美人递过来的琉璃酒樽,葡萄酒及琉璃碎片洒了一地,一块碎片划破了一美人袒露出来的玉足,鲜血汩汩冒出,吓得那美人大叫一声。
谢允被方才陆深慢待的火气还在,当即一巴掌给她扇了过去,女子脸上肿得老高,吓得另一个美人也是大叫一声便要离开,却被谢允扣住了细腰,按在扶手椅里开起荤来。
半晌,待他餍足后,衣襟半敞地倚靠在椅臂上,盯视着陆深方才用过如今早已凉透的茶,悠悠地对门外的僚属吩咐道:“那个陆深,你替我查一查他。”
“敢得罪本公子,便要承受本公子的怒火。”
却说陆深上了去大佛寺的马车之后。
寻常多少冷静的一个人,此刻却连手皆不知该往哪里放,他那寻常波澜不惊的墨眸,此刻也满是担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