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算仁至义尽了。
“表兄,你是个好男人,只可惜遇到了坏女人。”沈书晴安抚道,“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表兄你这般人才品貌,定会遇到一个更好的妻子。”
沈书晴说这话时,李照玉眼也不眨地凝视着沈书晴,心里有一堆话要说,却终究只是又斟了一杯酒,自己饮下。
“说起来,表妹与我境况相差无几,都是遇人不淑。”李照玉替两人各自满了一杯,碰杯后他先饮下,接着示意沈书晴饮下。
沈书晴对这话也是感同身受,便也借酒浇愁,“那还是表兄的情形好一些,至少小丁香没有这个能耐继续纠缠你。”
李照玉听罢,也是无奈摇头,但旋即又想起今日陆深走时那一幅颓败的模样,又幽幽地叹了口气,“你今日大概是伤了他的心了,他这个人最是要面子,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找你麻烦。”
李照玉与陆深共事近两年,对他有几分了解在。
沈书晴却倏然又想起他临去前眼里的泪花,没来由地有些心虚,又将杯里剩下的半杯酒饮了下去。
“那再好不过,我与他,早该做个了断。”
“你真的不爱他了吗?”李照玉已然是有些醉了,否则不会将埋藏在心底的话问了出来,“当初你为他写血经,我以为你爱他到了骨子里,否则我不会放弃你。”
可沈书晴酒量浅,早在饮下那最后一杯酒后,就直接趴在了案桌上睡着了。
李照玉倒还有几分清醒在,觑了一眼自家表妹安静的睡颜,看见那和自己母亲极为相似的眉眼,舒心地笑了笑。
当初在葫芦巷,见她的第一眼,便认出了那张与故去母亲相像的面庞来,他一直以为他只当她是妹妹,可直到昨日小丁香讽笑着提醒她,“你若是当真爱我,即便我怀了旁人的孩子,你也会爱我如故。就像你那表妹,他分明为旁人生过孩子,你不也还依然爱着她?”
李照玉当即就厉声斥责,“你不要含血喷人,那是我的表妹,那是我的亲人。”
可小丁香知晓自己将要被送回陇西,她这一辈子也就没了指望,没了李照玉的庇佑,许汉那个混混又会回来滋扰她,可她爱的男人明知如此,依然要将她送走,分明她都愿意不进李府,只做个外室了,可他依然铁石心肠。
她再也没了任何顾忌,“李照玉,你没发现,我一直在模仿你表妹吗?”
小丁香之所以能够吸引到李照玉,乃是因为她身上那股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惹起了他作为男人的怜惜之心。
而小丁香本人却并非柔弱的性子,不过是一次偷偷跟着李照玉,见他对那个姓沈的姑娘笑得如春阳般和煦罢了,这才开始模仿她。
小丁香的那句话,让李照玉不得不承认一个他刻意回避的事实,当初他之所以对小丁香另眼相待,便是想到他那个可怜的表妹受的苦,他想要这个世上能少一个这样的苦命女子。
他不知晓那算不算爱,但他知晓,他想要她能过的好。
最后两人皆喝得酩酊大醉,好在是在翠玉居,传不出去,否则该又有闲话好说了。
沈母原先还对李照玉有顾虑,而今得知他那个相好是个这个情况,对他又怜悯了几分,又见两人如此心意相通,竟开始秉烛夜谈,不免又起了心思,“女儿,你若是放下了贤王,倒不如考虑下你表兄。”
沈书晴摇了摇头,“我对表兄只有兄妹之谊,并未男女之情,若是成婚,这对他很是不公平。”
沈母冷下脸骂他,“男女之情?陆深是你自己要嫁的吧?结果何如?”
沈书晴哑口无言。
却说那日陈九娘从清流河回来以后,当日就染了风寒,秋日的河水寒凉,不染风寒才是奇怪,不过她并不害怕,因为心中怀着希冀,隔天一早,她就写了一封情书给陆深。
可陆深收到信,却是看也没有看一眼,直接点在烛台上烧了。
林墨问她,“你就不怕陈九娘想不开?”
陆深却道,“是我叫她上的我的船?”
“还是我逼她跳的河?”
“她不是自愿的?”
林墨哑然,诚然说这样也是个理,然则人家一个才及笄的小姑娘,何必对人家这样刻薄呢,便是不喜欢也不要叫人家跳河啊,多冷的天啊。
陆深却丝毫没有心理负担,“若是每一个愿意为本王跳河的女子,本王都得负责,那本王的后院可是要塞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