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把那两页看完,之后,合上了书,跟怀里的阿妙说:“原来崇裕县不仅是烧酒有名,酱猪蹄也是一绝,一条街上要有好几家猪蹄店铺,有的挂牌‘崇裕正宗酱猪蹄’,有的挂牌‘崇裕首家酱猪蹄’,那作者写了,这两家都不要去,虽味道也不差,但只有那普普通通的五个字牌匾‘崇裕酱猪蹄’这家,才是年头最早,味道最好那家铺子。”
“阿妙,你说鹤年还记不记得书里写的这段了,他不会买个不正宗的吃吧?”
小狸花喵呜喵呜了两声,清言看着他的大眼睛,“啥,你说他有酒喝有肉吃,还管他正宗不正宗哩?”
清言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他躺靠在床头,又开始忧心起来,“我给他带的银钱是不是少了点,路上够是够了,可还是该多些余裕才好,他会不会舍不得花钱,根本没去买猪蹄吃,亏待了自己啊。”
清言一会懊恼,一会忧愁,胡思乱想着,就慢慢有了困意。
他下地吹熄了油灯,光线消失的瞬间,眼睛还没适应黑暗,一时间什么都看不见。
过了一小会,眼前才渐渐有了床铺、柜子等的轮廓,炉子里的火没烧太多,地上有些凉,清言眨了眨眼,有些委屈地上了床铺。
躺着躺着,怀里抱着小狸花,就不知不觉睡熟了。
第二天,秋娘叫清言去家里吃饺子。
今年天暖和的比往年早一些,邱鹤年没出门前,春耕就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
头两日三幺回来,就在他家请雇工吃的完工饭,清言也过去帮忙了。
这一春天的活就算干得差不多了,庄稼人能稍微缓缓,没那么累了。
三幺今天要回县城,秋娘早两天就说让清言过去吃个饭。
清言也没空手去,给念生带了一小袋糖块,给这孩子高兴得够呛。
秋娘见了就念叨他道:“二嫂,我也没做啥好吃的,你来了总不空手,我都快不敢叫你过来了。”
清言笑着道:“这糖块在家放着也是放着,我也不吃,就拿来给孩子吃呗。”
秋娘无奈地拍了他胳膊一下,说:“饺子马上下锅了,洗洗手吃饭吧。”
清言和这一家三口坐到桌边,热腾腾的饺子摆在桌面上,三幺还下厨做了几个菜。
因为要出门,他就没喝酒,几个人都喝饺子汤。
饭吃得差不多了,秋娘说:“二嫂,你在家一个人还得生火做饭,我说,你以后就到我家吃饭得了,反正我也得给念生做。”
三幺也在旁边附和道:“是啊,我平日不在家,饭怎么都得吃的,秋娘多做一点就行了。”
清言忙摇头道:“不好那么麻烦你们,我自己随意做些就行。”
秋娘诚心诚意道:“素日里你和二哥都帮了不少忙了,过年过节的,有好的都想着我们,我们答应了他要照顾你,怎么都得说到做到不是,你就别跟我们客气了。”
不过任凭秋娘和三幺怎么劝,清言还是没同意,秋娘便只好说道:“那以后家里做好吃的了,我就给你送些过去,这你总不好再拒绝了吧?”
这次,清言笑着同意了。
等他吃完饭,帮忙收拾好回了家,就见刘发媳妇正在家门口等着他呢。
她见了他便笑道:“我差点就走了,正好赶上你回来了。”
清言纳闷问道:“是有事吗?”
刘发媳妇说:“没啥大事,英兰这两天在娘家住,我自己没意思,叫你一起上我家打叶子牌去。”
清言问:“就咱两吗?”
刘发媳妇说:“我把邻居也叫上,现在都闲着,正好一边玩一边唠唠嗑。”
清言便在老刘家待了一下午,人多,在一起笑笑闹闹的,时间就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就到做晚饭时间了。
刘发媳妇要留清言吃饭,清言不想给人添麻烦,借口家里的鸡没喂,就赶紧回了家。
晚饭煮了碗鸡蛋汤面,放几根青菜进去,就饱饱吃了一顿。
吃完收拾好,清言坐在凳子上,正不知道要做什么好,李婶就过来了。
她提了针线篓子,说前阵子端午那会,清言夸她的香包做得好看,今日家里花蕾晒好了一批,正好挑喜欢的香味,教他一起做几个。
清言来不及感受夜幕落下那刻的孤单失落,就点了油灯,和李婶坐桌子旁,专心致志做起了针线活来。
香包做了一半,天晚了,清言把李婶送到大门口,像邱鹤年平日里那样,看着她穿过院子,进了家门才回屋。
睡前洗洗涮涮,再把山河记拿出来,标记地图,看看其他的闲书,也就困得睁不开眼,睡下了。
等转过天来刚吃过早饭,秋娘就拎着小筐上门了,阳光下,她笑着朝清言招手,说:“走,二嫂,咱上山挖野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