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源自于骨子里的自卑与胆怯。
她没用过好东西,所以她觉得自己不配拥有那些。
衣服能穿就行,东西能下嘴就好,日子嘛,将就将就,也就过下去了。
她没被人在乎过,甚至于都不被父母期待于这世间。所以,她只能像个仓鼠一样,不断地存钱存钱再存钱。
没读过几年书,也没个一技之长,自我封在小小屋子里,每天各种积攒,存下这么些钱,她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亲人不喜,没有朋友,甚至于没有任何能证明她身份的东西,倘若有一天不幸离世,都无法证明她真的存活过。而她的一生也不该只是像个影子般傻傻枯坐着、静等着生命流逝。
“想什么呢?”闻酌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下。
现在顾明月是原主了,不会说那些伤春悲秋的矫情话,故意开口:“算账呢,我得记着我爸妈有多对不起我。怪不得我是我们家下学最早的,肯定是没有户口,人不给我上初中。”
原主没上初中,绝大部分原因可能是没考上。
毕竟这个时候信息都不联网,报名上学的时候,谁也不可能挨个去查你户口,所以里面的户口页子是真是假都没人知道。
“白白耽误一个大学生成材。”她一口咬死,坚决不承认是原主脑子笨。
长吁短叹的过于真情实意,闻酌都撑不住笑了。
“洗澡吗?给你烧好水了。”
#多有眼色劲儿的弟弟#
“洗!”
夏天天热,出了身汗,不洗个澡,身上黏糊糊的。
顾明月照常夸夸,彩虹屁吹的震天响,“哇!老公,你太好了吧!都知道给我烧洗澡水了,谁家的老公能有我老公......”
她话说一半,突然想起他们两个其实还没结婚证。
“怎么不说了?”闻酌开柜子拿了件短袖,听见声音戛然而止,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
老公都喊了这么多声,也不差这一声。
顾明月想起她那个小助理,也没跟她男朋友结婚,但是两人还是每天住在一起,张口闭口也都是喊老公,瞬间释然了。
她和闻酌与那些小情侣其实差不多,一样住在一起,一样会上床,也一样地各有工作,彼此独立。
要真说有点不同的话,唔,那大抵是她助理馋爱情的酒酿,而她,是馋闻酌的身体。
顾明月目光流连在闻酌身上,着重看了下他紧绷有力的腰腹。
#确实带感#
“嗯?”
顾明月倏忽回神,摸了摸嘴角,继续夸夸:“我当然要说,有那么好的老公,我为什么不说!谁家老公都没有我老公这么帅气能干,还懂得体贴媳妇!也不知道我上辈子是做了多少好事,能遇见这么好的老公!我可真是太有福气了。”
果不其然,闻酌的眉毛又开始不声不响地扬起。
她就知道,闻酌外面看着人五人六的不像个好人,不笑的时候,鹰眼狠戾,看着还有些凶神恶煞,但一关上门就这德行,喜欢被夸夸,听好听话。
听得高兴了,眉毛就会微微上扬,一副想笑却端着不笑的严肃样子。
只不过,他现在特不讲究地浑身上下只裹了个大毛巾。平日里过的很糙,头发也不知道擦,未干的水珠顺着胸肌往下滑,哒哒地,像是在下小雨,对着他那张脸,看起来还有些滑稽。
顾明月没憋住,笑出声。
“笑什么?”闻酌明显是个不禁夸的,给她烧水,又刷了桶,还提前扫干净了厕所的水。
“当然是笑我福气好,有个这么会疼人的老公!跟老公在一起,肯定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
“洗你的澡。”闻酌轻咳一声,都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眉毛了。
顾明月在里面洗澡,闻酌收拾床上的东西,随手拿起她刚刚放在床上的存折。
某行的存折,红色的底色,带着个透明的保护套,捏到手里,能敏锐感觉到不平整。
翻开里页,保护套里夹了张叠成小船样式的纸。
闻酌瞅了眼,又合上,放回了柜子里。
他干的是夜场生意,接了个电话,天还没擦黑,就收拾要走了。
闻酌年轻气盛,顾明月又放得开,两个新手搭班摸索,过了个没羞没躁的下午。
顾明月懒着骨头,从床上爬不起来。
“容恪远让你明天去一趟,帮你补户口和证件。”闻酌始终提放着容恪远,“你不用去那么早,办完在警局等我,我接你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