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医院闹翻后,顾母就跟顾明月再也没见过面。这几个月她就是再穷再急,都没有找过顾明月一次。
谁还没点儿骨气了?
只是,现在情况确实不一样了。她看向顾明月,有点硬气不起来。
人逼到那份上,就没得办法了。假使顾明月今天不来,顾母或许也是会去找她。
只是时间长短问题。
“妈妈,新年好!”
顾母视线转过她,落在她带来的东西上,仔细瞧了眼就不大高兴,除了鸡、鱼和成箱的牛奶,没见一点儿贵的东西。
她瞬间都想沉脸,鼻子想哼不敢哼,只含糊答了句。
“快坐。”顾三丫起身给她搬了个凳子。
屋里狭小,本就没多少能坐的空间,更别说还放了张吃饭的桌子。
闻酌就没跟大姐夫坐一起,而是身子半靠墙,伸了只胳膊搭在了顾明月椅子上。
“正准备去寻你呢,”顾大丫接受到顾母的视线,踌躇了下措辞,力争不让顾母跟顾明月再起冲突,“家里出事了。”
“哦。”顾明月反应平平,根本不接话,“大姐,咱们过年的说这个不吉利吧。”
顾大丫哽了下:“...事出紧急,这不没办法了。”
为了怕顾明月再打岔,她硬着头皮一溜串地说完了。
“大宝前段时间不是在家养病吗?家里就他跟王格,两人不知道怎么说别了,他就又开始成夜地不回家,跟之前的那些朋友成天厮混在一起。就之前忽悠他玩办牌场的那个人,你还有印象没?他们前段时间又联系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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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联系?”
顾大宝是没脑子吗?
“那不都怪王格,好端端地非逼着大宝出去干活!大宝伤都没养好,也真够狠心的。”顾母想起来就忍不住开口骂,“我跟你爸也没有让她出去干活,都不知道她非要折腾个什么劲儿。我看,她就是嫌我们家现在落魄了,觉得没好日子过,铁了心的想跑!”
顾明月目光环视一圈,确实没见王格的身影,也不知道是回了娘家还是真的跑了。
长时间的弯腰干活,顾母背都有些佝偻。说话也不像之前那般文雅,生活给她添加的不幸,一股脑地全都倒在了王格身上。
她当着几个孩子的面,骂个不停,语言多有粗鄙。
怪不得继刚要把红红带出去。
骂到最后,顾母都有点喘。
顾大丫忙给她端水,宽慰了几句。借着机会,顾三丫压低声音跟顾明月解释。
“估摸那个人是给了顾大宝点儿钱,听咱妈意思说,有段时间顾大宝兜里还挺有钱的。”
但也没花在顾母身上,一半自己花了;另一半估计也是被王格给卷走了七七八八。
“人家给他钱?”顾明月觉得不大对。
他那个朋友可不像个软茬,之前把顾大宝嚯嚯地还不够?
“顾大宝那钱也敢接?”
“接了。要是不接就好了,”顾三丫苦笑了声,“他接钱的时候还给人家签一个什么协议,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听说之前他租的那个办牌场的地方,已经开业两月了。年头里刚被端,负责人白纸黑字写的就是他的名字。”
这或许就是顾父顾母把顾大宝保护地太好的代价,养成了顾大宝自私、暴戾且天真的性子。
无论是犯了再深再大的错,顾父顾母都像个善织布的织女能随时随地为他织出一张毛毯,不断地捞住下坠的他。
于是,他过得越发放纵,肆无忌惮。哪怕是如上次般摔进了深坑,顾母顾父也能拼了半辈子心血加棺材本把他给捞出来。他没有受到任何的惩罚,顾父顾母不会狠下心让他吃半点苦。依旧如献祭般好吃好喝的供养着。
现在“福报”来了,顾大宝又被同一个人推进更陡的悬崖里。
事到如今,被榨干的顾父顾母还能有什么办法帮他呢?顾明月着实有点想不出来。
“被抓到了吗?”
“没有,”顾三丫声音更低,“现在警察正找他呢,咱妈现在的意思是想让咱们几个当姐的看看怎么办?”
总不能眼睁睁着看着顾大宝蹲篱笆吧?能掏钱活动地还是要活动一下。只是她跟顾大丫这小半年也没少往顾母那贴补,现在是真的拿不出太多。
所以,他们几个目光就打到了一直没出钱不见人的顾明月身上。
阴差阳错的,顾明月这趟还真来巧了。
“什么怎么办?字是他自己签的,地方是他自己租的,我们现在是能帮他担责任,还是说能替他蹲里面?”顾明月没有收着声音,看向顾母,掷地地有声,“无论是谁,那犯了错就赶紧自.首认罪。妈妈,你要是能联系顾大宝,还是赶紧劝劝他,早点回来说清楚比什么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