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想吃什么尽管点,我带着钱包来的!”
顾明月大概浏览了几页,便合上菜单,笑了下:“好呀。但我也得提前跟你们道个歉,实在对不住。”
“今天可能要麻烦你们迁就我一下了。我最近胃口不太行,饭桌上都沾不了荤腥,一闻就吐。”
“啊?”丁祎没想到这点,忙拍了拍脑袋,“怪我怪我,都没想到这点。”
她没怀过孕,亲嫂子怀孕的时候也没跟他们住一起。
只是隐约记得她亲嫂子那会儿胃口是怪怪的,好像是特容易恶心。
“那咱们今天就吃点素的吧,刚好我妈最近也老让减肥来着,就怕我结婚的时候礼服穿不上。”丁祎扒拉了下容恪远袖子,朝他使眼色。
可别一会儿点错了菜。
“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顾明月以茶代酒,笑着致歉。
“嫂子,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丁祎忙摆手。
他们四个人也没有什么讲究,一个人点了一道菜后,容恪远又起身加了两道肉菜。
丁祎拉他袖子:“嫂子都说了闻不了肉味。”
“没关系,点的是糖醋炒肉和虾仁滑蛋,不太油腻,嫂子能吃吗?”
顾明月笑着点头:“可以的,麻烦了。”
六菜一汤,四素二荤,外加两份主食,摆满了四方桌。
好在有容恪远跟闻酌两个能吃的,一桌子的菜都没浪费。
丁祎说着要结账,最后却还是容恪远提前下楼付了款。
吃过饭,丁祎去上厕所,顾明月站在大厅等闻酌拿她落下的包。
容恪远拿着钥匙走过来,还戴着初见的黑手套,很是客气:“嫂子,你今天吃好了吗?”
“非常饱。”顾明月笑着开口,“一一店选的很好,环境很棒,味道也好。餐点的也适量,没有造成浪费。太满意了。”
容恪远些微沉默。
顾明月恍若不知:“谢谢你们这次迁就我,下次我做东请你们吃饭。”
什么话都让她给说尽了。
跟顾明月相处,真的很难感到不舒服。
容恪远微叹口气。
少许后退,正经道谢。
“谢谢嫂子。”
“应该的。”
两人也是打过多次照面,却算不上熟识。
客气且疏离。
容恪远对顾明月的印象一改再改,收了早先自大的心,也没了半年前初见的圆滑妥帖。
“嫂子,其实我跟闻哥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坐下来吃过一顿饭。”
他近乎突兀地扯了个话题:“之前在电厂家属院的时候,闻哥就是我们这片小孩心里的大哥。每次玩骑马打仗的游戏,他总是高高在上的将军。谁也不跟他抢,谁也不想站到他的对立面,大家心里都服他。”
回想起小时候,容恪远也笑起来。
“所以,我们家属院里的那帮孩子跟其他小孩都不一样。没有第二个将军,就我们这帮小兵互打。打的严重了,还要闹到闻哥面前,请他裁定。”
那样灰白质朴的时光,是顾明月所不知道的,关于闻酌的另一面。
小时候的闻酌应当还没有现在那么端着,她脑子里不断地涌现着画面。
想想竟还会有些可爱。
“闻酌好像跟我说过。”顾明月同他一起笑起来。
刚知道怀孕那会儿,闻酌带她霞姐店里吃饭。巷口也曾遇见过一群跑着停不下来的小孩儿,那时候闻酌曾开口提过一句。
说自己小时候都是坐在那,看别人跑。
那时候她觉得这人有些臭屁,现在想来,十有七八都是真的。
记忆也很奇怪,总会在某个点突兀地蹿出来。
只是她那时候烦事扰人心,并无所感。唯一有印象的竟然是闻酌欲言又止,曾近乎执拗地认真,说想要个女儿。
一晃大半年,顾明月再听容恪远提起,倒真觉出几分意思。
闻酌也曾那么鲜活且无忧地活过。
“闻哥也说过了?”容恪远面带意外,可再度看向顾明月,却又觉得应该。
像嫂子那么好的人,闻哥心里也珍惜着呢。
“那肯定是闻哥心里重视嫂子。闻哥这些年也挺不容易的。”
他引了半天的话题,就是为了说出最后的几句心里话。
“之前嫂子您跟我说,让我站在地上看闻哥,确实是我之前冒昧自大了。我自己没摆正位置,耽误了我们之间的兄弟情分。”
闻哥那性子,不是个能由别人做他主的人。
除了嫂子,也只有嫂子。
“赶在结婚前,我也想跟嫂子您多嘴说一句,”容恪远笑了下,一如初见的样子,“闻哥打小就是最有主意的一个。早在我们还只会冲着泥巴兑水的年纪,闻哥就已经会摸着家属院某个叔叔的警服,一本正经地立着要做警察或者当从军的志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