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秧苗就能么长一点,都是插在水田里的。”
她刚开了个头,认真起来,大家兴致瞬间就淡了许多。
话题很快被其他太太强行打断,扯到了最近她老公给买的珠宝上。
布灵布灵地链,引众人来看。
冯太太瞬间安静。
许若兰看顾明月一眼,后者朝她微摇头,神情放松。
说是个茶会,但懂茶的也没几个,许若兰也不会把传家底的东西拿出来。
拿了块当季新茶,摘了手饰,信手泡开。
厅里坐着的她们也多是各自显摆首饰或其他,说说几家的闲话,基本不涉及到生意场上。
都有分寸。
顾明月饶有兴致地听了一个多小时,很少插话,多是在听她们的谈论。
跟人近距离的聊天是最能直观感受出一个人的性格。
从他的插话、接话、语速、语气、神情等便能看出其控场和应变能力。
冯太太显然还算不错。
虽然旁边有几位太太是看不上的,但她自己的目的却一直都很明确,就是为了哄和太太开心。
只要和太太没倒,别人背地里再怎么嘲笑她、再看不上她,面上跟她说话也都还得和和气气的。
借人势,乘东风。
茶喝两轮,几位太太都有些坐不住了,许若兰把她们请到棋牌室,围着打起了麻将。
冯太太和顾明月肯定是上不了桌的,顾明月那身子也不是个能久坐的。
许若兰却跑不了,她是主家,少不了要陪着打几圈。
和太太今天手气不行,刚上庄就被坐她上家的许若兰一把自摸摔下来。
打过一圈,别说赢一把了,就是个杠都没开过。
脸上的笑都给打没了。
打牌打的是个消磨时间,好玩也就在运气上。
算不上是在乎这点钱,只是谁都受不了四家打牌三家赢,自己一直输。
那玩着就没意思了。
旁边的人朝周太太挤了下眼,坐和太太对面的周太太就笑起来,心直口快。
“和姐,是不是冯姐离你太近了,挡着您的手气了。”
冯太太那可是圈子里出了名的晦气,就连自家男人都不跟她住一起了。
和太太没什么表情地开口:“不关这个。”
但人就是这样,只要自己一不高兴,眼前跟个谁,都觉不顺眼。
冯太太停了瞬,笑着起身。
“屋里的水不多了,我去喊人添点热的。”
和太太冷淡地“嗯”了声。
旁边的太太们跟看了个什么笑话般,互相使了个眼色,又都笑起来。
冯太太起身,刚走到门口,甚至门都没有拉开。
周太太就打了张二饼,和太太瞬间胡了。
“碰。”
“......”
冯太太握门把的手紧了紧,深吸一口气,拉开了棋牌室的门。
和太太刚上庄就赢了吧,稳稳坐庄,洗牌重开。
顾明月等了会儿,才笑着起身。
“屋里闷,我去花园转转。”
“当心些。”许若兰笑着应了声,别人也都没注意。
甚至她刚起身,就有其他太太笑着挪过来。
一屁股坐在她刚刚的位置上,盯着许若兰的牌。
顾明月小转了片刻,就在厨房遇见冯太太,正亲自动手榨果汁。
“你怎么出来了?”冯太太跟没事人一样,还招呼她坐在高脚凳上,“快坐着,别碰着了。”
许是年轻的时候不怎么保养,冯太太眼角凹陷,皱纹明显,握着小刀削皮的手背粗糙泛皱。
是个不怎么舍得给自己花钱保养的人。
“哎。”顾明月笑着坐下,余光看了眼她削好的果皮,全都被放在了盘子上。
“你想喝什么?先给你榨一杯。”冯太太手脚麻利,很快将手里的苹果切块。
“谢谢冯姐,苹果就行。”
冯太太应该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手上动作不停,并不扭捏:“我们家之前穷的时候,过年都不舍得买个苹果。你们没经过那时候,一个苹果一家人吃。我们当家的又是个啃不了果皮,底下孩子也是吃了就馋,我干脆就把果皮削下来,还能当个菜炒。”
“经历过。”顾明月手里握了个苹果,也笑,“我刚工作那会儿,兜里没啥钱。有一年过年,苹果特别贵。没舍得去店里买,大冬天赶早集去称了两个。一算钱太贵,又给放那了。”
那天其实都已经是除夕了。
刚出来的第一年,还有着想融入过年的感觉。
出租屋内很小,桌子都伸展不开,上面歪七扭八地放着她包好的饺子。
一桌年夜饭算是饮料,勉强凑够了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