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宛意欲盖弥彰地轻咳一声, 煎熬愈盛——她哪里知道自己主意变得这么快。
元音:“姑娘, 你怎么不说话了?”
“别问了。”温宛意薄唇轻抿, 含糊道, 婆婆文海棠废文每日更新,幺污儿二漆雾二八一“我也不知道, 但不回的话,有点太没规矩了。”
元音:“王爷待姑娘这么好,都快捧心上尖去了, 再加上这几日这么忙, 王爷不会计较这些小事的。”
温宛意:“……”
她本想瞒天过海的小心思, 全被元音直言不讳地点出来了,就好似被强迫着再去回顾自己的所作所为,去把遮遮掩掩的心意剖开,直面她对表哥的想念。
一旁的元萱终于也听不下去了,连忙上前拎开不懂事的妹妹,替代元音帮温宛意研墨。
“元音,你去煮些茶来。”元萱找了个理由支开她,“顺便去拿本新的经文来。”
元音傻乎乎地去了,全然不懂阿姐的深意。
当屋内只剩下元萱与温宛意时,元萱这才开口提议:“姑娘,国公爷还派了府里的影卫跟着您,若您想,不妨差遣其中一个影卫去送回信,无论能否赶上,至少能让王爷知晓您的弥补心意。”
元萱的贴心瞬间让温宛意心头熨帖了不少,她点头,道:“这不失为一个好的法子,但差遣影卫去送信,而且不是什么要紧的信件,岂不是有些轻事重报了?”
元萱笑道:“咱府里这几位的影卫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了,还没点儿什么外出的任务呢,那日他们还和我说,几人闲的都有些无所事事了。再说了,信虽轻,但情意重啊,姑娘的一番真心,可不就是紧急的事情吗?”
“也是,我常年不出府,拖累着他们也难有机会外出。”温宛意依旧提笔写着,她边写边说道,“那便派个身手好、腿脚快的,尽快赶到王府去送。”
元萱浅笑低眉:“好。”
温宛意本以为自己没什么想对表哥说的话,想着随便写点儿什么凑个半页纸作为回信,谁曾想落笔就不知不觉写了很多,临了,还得强行截住话头。
“早知道我便不笑话他了。”温宛意拿起这页回信,感慨道,“我竟也和他一样,絮絮叨地讲了一些闲话。”
“亲近之人,仿佛总有说不完的话。”元萱道,“姑娘,该封好去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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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恒亲王府依旧来人不断,白景辰就职视事以来,瑞京府的官员就好似被火燎了眉毛,这种紧要关头被查到的,便是杀鸡儆猴的那只“鸡”,所谓新官上任还有三把火呢,更何况是陛下亲派的恒亲王,那些尸位素餐的老东西很难不跳脚,一时间,瑞京府人人自危。
白景辰沿着一根线绳,摧枯拉朽地拽出了一堆“老蚂蚱”,上任第一日,直接揪到了官官相护的典例,他也没想到这瑞京城里还有这么一窝蛇鼠,贪了不少银两不说,身上还背了诸多的人命。
这几方腐乱的案子还未解决完,结果突然又查到之前余留的一堆烂摊子,于是今夜,整个王府灯火通明,大有连宵彻曙的意思。
某个累到眼花的瞬间,他甚至在想,父皇让府尹一职空了这么久,应当就是想攒着一窝收拾他们呢,借着自己上位的时间,一举全都给铲除了——也是借机给自己立威。
意识到皇帝用意后,白景辰心头顿时一暖,没想到父皇竟为他铺了这么久的路,上辈子他却一直不懂。
如今重活一次,很多没来得及看清的真相渐渐浮现在水面,他虽还是十七岁的年纪,但却好似活了两个十七年。
瑞京府炸了锅,士、户、仪、兵、刑、工六曹需要翻的旧账很多,有些地方难以搜集证据,毕竟多年藏污纳垢,宛若塘泥沉底,哪些该肃正审视,哪些该松手略过,都有讲究。
立威不宜过度,查到某种程度,就该收手了,不然瑞京府来一波大换血,遭罪的不只是这些官员,父皇也是会看不下去的。
“让他们自己写封请罪折子,交代清楚了,可酌情谅罪。”听到手下人禀报说府外又等了一些请罪的官员,白景辰有些头疼地把那些人都打发了,“别一天到晚地在王府门口哭。”
刚刚送走一批,眼下又来了一批,饶是恒亲王长着一副铜筋铁肋的身子,也没办法分出个三头六臂来应付他们。
渐渐的,书房只留下步安良一人,步安良听了,乐不可支地出声:“王爷啊,这样一来,您不怕这些老狐狸在请罪折子上用春秋笔法?曲义谄媚、扭曲事实,把那些所犯之罪,桩桩件件都真真假假地掺和起来,和您耍心眼。”
“一定会有人避重就轻地报上来。”白景辰倒也不怕他们这么折腾,“前段时间春日围猎,小鹿们专往文官的方向跑,哪怕难逃追猎,也不愿落到武将们的手里,‘两害相权取其轻’是林间小兽都知道的道理,这些老狐狸怎么可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