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手下人说,西街赌坊抓到了一阔绰小乞丐,一夜挥霍了不少钱。”掌柜地走过来,拍了拍手,叫人把那梁域少年押了过来,“贵人瞧瞧,可是他偷的?”
江闻夕不动声色地咽下那口气,闭上眼睛,感受到了什么叫——时运不济。
“不是他。”他说,“还是回府去拿钱吧。”
“——世子且慢。”
话音刚落,楼上下来几人,叫停了江闻夕。
程岑笑着看向江世子,又谦恭地让出了一旁戴着幂篱的女子,随即,他转身朝向店里的掌柜,说道:“我家主子的意思,要帮这位公子买账。”
“她……”
江闻夕猛地盯住面前的女子,目光炽炽,好似要望穿那薄薄的幂篱。
温宛意无声地欠了欠身,比了个让他安心的手势,随即转头抬手,示意程岑去结账。
江闻夕看着她纤柔一双手,果真注意到了上面挂着属于恒亲王的珠串。
……是她吗。
他无法验证。
——不碰她的面纱,便永远无法知晓她身份,可若揭下她的幂篱,他被夺妻的丑闻便会人尽皆知。
他不敢赌。
好一个恒亲王。
好一桩阳谋。
难过与忧郁在心间周而复始,他情不自禁地红了眼眸:“多谢这位姑娘。”
作者有话说:
江世子弟弟名字写错了,重新修改了一下
注:诸宫调,是从变文和教坊大曲、杂曲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是歌唱和说白相间的一种形式,是一种古老的传统民间艺术,属于中国宋、金、元时期的一种大型说唱文学,又因为用琵琶等乐器伴奏,故又称“弹词”或“弦索”,比如董解元的《西厢记诸宫调》,即《弦索西厢》。
第17章 借刀
◎好,很好◎
江闻夕无声站在原地,眼看温宛意就要离开了,他却根本留不住。看热闹的客人都准备散了,他趁着无人注意,悄然朝一旁的梁域少年递了个饱含深意的眼神。
那少年倒也机灵,立刻懂了,连忙连滚带爬地上前去留人:“恩人姑娘,他们下狠手打我了,我疼……”
温宛意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当然,她也无法同少年对话,只能默默地伫立在他面前。
“他们看到恩人给了我很多钱便心生歹念,抢走了我的钱,还将我打得满头是血。”梁域少年额头的细珠链也断了,还混着尚未干涸的血迹,看起来颇为可怜,他哭着卖惨道,“姑娘,我现在身无分文,擦血都买不起帕子。”
店掌柜听到他这样扭曲是非,无奈地摇了摇头:“好个恩将仇报的小贼,若非是我鱼跃鸢飞楼出面去捞人,你怕是早被赌坊的人打断腿了。”
赌坊?
温宛意听到这两字,又瞧着这少年,顿时觉出了几分遗憾。
——自己给他金瓜子,是让他去给家中老母治病的,他怎么能去赌坊挥霍一空呢?
“不是的!”那少年和店掌柜犟嘴道,“要不是你们把我拽出去,我一定能赢回更多的钱。”
店掌柜冷哼一声,懒得同小鬼讲道理了,他一边摆摆手让伙计把少年丢出去,一边同温宛意解释:“这样的乞丐小贼,经常在霄琼街偷与骗,贵人可别对他心肠软,不值得的。”
温宛意自然也不准备再上一次当了,她最终只是拿出自己的一方帕子,让他拿去先把额头的血擦了,免得流进眼睛里。
“多谢恩人!”梁域少年满心欢喜地接过帕子,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捂住额头的伤口,反而很小心地握在了手心。
后续之事,温宛意也没有理会,只是转身要走。
“姑娘留步,可否告诉在下名姓,这样一来——鄙人也能报答姑娘的恩情与好意。”江闻夕牵着幼弟站在她不远处,好似随口一问,“并非刻意冒犯姑娘,若姑娘不愿告知,倒也无妨。”
温宛意摇了摇头,她身边的程岑第一时间便来代替她发声。
程岑站在江世子面前,挡住了对方看向温宛意的视线:“这位是恒亲王的府内人,世子若是实在想要感谢报答,就心里牢记王爷的好吧。”
江闻夕勉强露出一个笑:“好。”
牢记王爷的好……亏他能嬉皮笑脸地说出这句话,恒亲王这种人夺妻还要明晃晃地上前炫耀,明面上占尽了所有正理,还敢让自己感激他?简直是痴人说梦。
可他又能怎么样呢。
心里唾骂一万遍,面上还得带着谦恭温和的笑。
走出门的时候,江闻夕气得都要昏头了。
“哥,你抓的我手疼。”江文朝小声地提醒他,“哥,你怎么了?”
“没怎么。”江闻夕态度冷淡。
江文朝:“对不起,哥,我连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