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那害人的柔花散。”白景辰低头发现自己结结实实挨了几针, 马上有些发晕地移开视线,“宫中竟然有这种毒物,太子他真是害人不浅。”
“柔花散?”温宛意倏地想起了南骆郡主,对方当年失身便是因为这宫廷秘药柔花散,而今柔花散再次现世,为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若没有表哥代替自己饮下那杯酒,又会发生什么呢。
温宛意猛地觉出一阵后怕,拉住了表哥的手:“表哥……”
“别怕。”白景辰安抚似的回握她的手,云淡风轻道,“这药也没什么,太医施针后,表哥已经不难受了。”
“表哥,可是太医也不能全然相信,这里是有假太医的,表哥离开后,那假太医借口来送解酒药,实则想着要为难我,若不是元音和元萱拼命牵制,我怕是很难脱身逃跑。”温宛意正要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白景辰,说着说着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喝了那假太医的几口药,而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她什么感觉都没有,那么那黑乎乎的汤药到底是什么东西?
该不会也是柔花散之类的吧?
温宛意小心地咽了咽口水,低声道:“表哥,糟了,我好像喝了那假太医的药。”
白景辰的情绪陡然激越,强撑着起身要喊人来给她把把脉。
温宛意轻轻按着他胸膛,不让对方起来:“表哥安心休养,我自己应付得来。”
“之后还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要完完整整地告诉表哥才行。”兴许是方才太过激动了,白景辰感觉柔花散好似又开始起效了,他刚询问半句,就浑身无力地摔了回去。
“没发生什么,表哥,我已经安然无恙了。”温宛意坐在他身旁,有些担忧道,“倒是表哥你的情况看起来更危急些。”
毕竟柔花散也是宫廷秘药,说不准还有什么伤身的隐患,察觉到表哥情况不对后,温宛意连忙又让御医来瞧了瞧。
御医收了针,回道:“中了柔花散,阳精溢泻而不竭,只要王爷自己解决多次,让元阳泄了便好,无需再担忧别的。”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温宛意自然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她知道表哥这时候会难堪些,所以借着去把脉的理由离开了屋内。
“温姑娘脉象平稳,误饮的那几口并不碍事。”
这位太医是皇后姑母的亲信,温宛意认识他,所以也信得过,对方既然说了没问题,她也心安了。
除夕夜已经过去了,焰火也没来得及瞧,如果此刻出去,说不准还能瞧个一星半点儿,可是温宛意心中还牵挂着屋中那人,怎么能抛下对方先行离开呢。
她只能忧心忡忡地守在屋外,等到手脚都冰凉了,才试着想进去问问表哥的情况。
因为情况特殊,所以她只能独自推门进来。
屋内有种淡淡的麝香味道,安静得落针可闻,她轻声唤了声表哥,却得不到对方的任何回应。
难道晕过去了?
温宛意担忧中也顾不得别的了,连忙关切地上前查看表哥的情况。
“表哥,你还醒着吗?”温宛意小声道。
榻上的白景辰沉默片刻,鼻音低低地应了声,随后扯高锦衾,遮了遮自己难堪的姿态。
温宛意悄然观察着他,在她记忆里,表哥是矜贵傲然、云淡风轻的模样,就算发生再大的事情也不会慌乱,可是此刻,一向从容的表哥却罕见地露出了脆弱的一面,温宛意盯着他赧然的脸庞,脑中突然冒出一个不太妥帖的想法——表哥分明是男子,却有种娇气可人的味道,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一样,脸颊微红地躲在锦衾间,很有趣味。
温宛意忍不住笑了起来:“多谢表哥帮我挡酒,这柔花散药力太大,委屈表哥了。”
白景辰睁开双眸,委委屈屈地回头看她:“表妹是在可怜我吗?”
温宛意被他一声清润的“表妹”喊得心都化了,她笑吟吟地应了声,用冰凉的手指碰了碰他侧颜:“表哥太可怜了,不过这热意正好帮人暖手。”
白景辰:“……”
不许笑。
表妹狡黠,坏心思一阵一阵的,对方难得笑得开怀,他实在拿她没办法,只是更加羞愤了。
温宛意笑弯了腰,俯下身用双手一起捧着他脸庞,汲取着对方的暖意:“不着急的,表哥你先忙,等何时我手冷了,再回来借一点儿暖意。”
白景辰:“……”
他半是羞赧半是气愤,头顶都快要冒烟了。
“不气不气。”温宛意安抚似的摸摸他额头,像是在摸一条乖巧的小狗。
白景辰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喊她:“温,宛,意。”
“嗯?表哥唤我做什么。”温宛意笑着凑近瞧他,和他对视也不输,甚至还幸灾乐祸地揶揄道,“表哥还有急事要忙吧,这时候我就不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