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尤州单手撑地,他胸口剧烈起伏着,感受着呼吸到新鲜空气的美好。想到方才自己做了些什么,叶尤州心下有些忐忑地望向远处。
温自怜坐在离他十米远的地方,宽大的黑袍浸水后紧紧贴在他身上,勾勒出他劲瘦的身材。
方才水下打斗间,他束着墨发的白丝带早不知踪迹,一头墨发正凌乱地披散着。
此刻,他芙蓉般的脸上有些愣怔,眉心也紧紧拧着。
活像被二流子调戏了的小姑娘。
叶尤州不敢再看,他转过身,捏了个清洁术。事实证明,人在缺氧的时候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书中写了那么久主角和他人的纠缠,都没正面描写过主角和别人一亲芳泽,可现在主角却被他给轻薄了。
若是能打开评论,一定能看见那群读者把自己喷的体无完肤吧。
叶尤州有些忧愁,他想做出个悲伤的表情,可闭关修炼多年,他早已修成了个面瘫。若是顶着这张冷脸去见主角,那又和提了裤子就走人的渣男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一个虐身,一个虐心罢了。
正天马行空地想着,手臂却被一人扯过。
叶尤州看去,温自怜已是一身清爽,墨发也由一根白丝带高高束着,又恢复了那副疏离的做派。
看到那束白丝带,叶尤州不由想起自己曾经的室友,他室友酷爱白袜子,一个星期都穿白袜子,家里批发了一堆白袜子,一天一换。
莫非主角这白丝带其实也是一天一换,批发的?
见对方此时也在走神,温自怜提高声量,浅色的眸中有些不悦,“师兄。”
叶尤州飞速地“嗯”了一声,侧头看见自己右上臂那个狰狞的伤口正渗着血。温自怜正拢着他的袖子,目光落在伤口上,脸色有些沉重。
出门在外,受点伤再正常不过,叶尤州正想出声安慰,再解释下自己真的不是逞能,就见温师弟拿出了个小玉瓶倒在他伤口上。
下一刻,伤口滋滋作响,还冒着泡沫。叶尤州疼得眼角微抽,他怀疑小玉瓶里装的是双氧水,这感觉太熟悉了。
若不是他本就面瘫,又刻意维护着师长形象,不然场面恐怕会有些丢人。
清理了一番伤口后,温自怜又拿出个充满土豪气息的金色瓶子。叶尤州一看,这不就是他送给对方的金创药吗?
本以为对方不会收下,原来师弟收下了。
“嘶……”
药粉撒在伤口处,叶尤州没忍住吃痛了一声,身前撒着药粉的手微顿。
叶尤州觉得有些丢人,他试图转移话题。
“师弟,方才在水下,一时情急,并非有意冒犯。”
眼前人脸色瞬变,叶尤州暗道这话题还不如不转移,对方都没提,自己又提起来做什么。
温自怜塞好金创药的盖子,神色淡淡,“师尊方才传书,已派宗内弟子增援。师弟便带着檀阴之耳先行回宗了。”
话音刚落,眼前便消失了人影,叶尤州放下袖子,开始检讨。
显而易见,师弟他生气了。
因为他不要脸,硬是扒着对方吸……不是,吸氧气。
第5章 师弟受罚了
坤山宗派来的增援已到了镇中,叶尤州告诉了他们井水的问题。
街道两旁便立起了大大小小的屏风,药宗弟子们正逐一检查着镇民身上有无僵印。
一经排查,镇内一千三百五十三人,共有两百人已入僵。知道僵人出没在此后,药宗弟子来前备好了符粉,现在正熬锅炖着派分镇民。
叶尤州坐在客栈二楼,静静地看着。
上臂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不过虽然过程有些艰辛,但好在鎏金镇的百姓是救下了。
下方街道上,镇民们端出了水果和自家做的吃食,他们一脸感激地将东西塞给弟子们,药宗弟子们摆手推拒着,个个都是人高马大的个子,此时却都有些无措。
叶尤州看得心头微动。
上辈子他缠绵病榻,终日躺在病床上,唯一的爱好便是看书。看书中人抒发豪情壮志,看书中人过完一生,或是热烈如朝阳,或是静好似秋月。
只有沉浸在书中时,他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世界也是鲜活的,而不是抽不完的血和打不完的点滴。
初穿书来的那日,他只睡了一觉,便开始努力修炼,连他也有些惊异于自己能这么快适应,仿佛他生来便属于这里。
“州州真是好兴致。”
难得伤春悲秋,可惜来了个不速之客。
寇池自然地在他对面坐下,嘴角含着笑,叫得也亲切,可眼底分明没有半分笑意,估计心里还记恨着上午那仇。
【上看天机命理,下望一池碧水,清波微漾,如斯青年。】
书中通天晓地的阵宗天才其实是个斤斤计较的小心眼,叶尤州淡定地消化了这一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