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莲子相较之下就容易多了,只需站在船中钩住莲蓬。若不是真的迫在眉睫了,想来也不会向他们求助。
叶尤州看了眼师弟,见师弟没什么意见,回道:“无事,左右也是闲着。”
小舟轻荡,湖光滟滟。
叶尤州坐在船中,他握着莲蓬,将莲子挑出装入细编竹篓中。
船头的少年拿着柄带钩的长棍,看中成熟的莲蓬,长棍一勾,衣摆浮动间,莲蓬就落入船内,动作如流云一般赏心悦目。
叶尤州抖了抖竹篓,将篓口的莲子抖进去,看了一会儿后,还是没忍住问道:“师弟先前可是采过莲蓬?”
由于没有经验,几棍子打下了好几个莲蓬入水后,叶尤州自觉地坐在船内剥莲子。但师弟应当也没有经验才对,是怎么做到这么精准的?
温自怜微怔,他又抛来一莲蓬,挥尽水后递给叶尤州,轻挽的袖口露出一片珠白,“方才看到船上有人采摘,便多看了眼。”
所以说,就这么远远看了一眼,就会了?叶尤州不想再说话了,他默默挑着莲子,不想知道师弟究竟有多么天赋异禀。
小舟渐渐荡到莲花深处,一开始还有他人在旁嘻笑打骂的声响,现下只余小舟泛着水波的水声,和窸窸窣窣剥莲子的声音。
小舟卡在了一处,叶尤州这才恍然发现他们正被重重莲花困住,“师弟……我们好像迷路了。”
叶尤州转回头就发现温自怜不知何时已放下了带钩长棍,正屈膝半伏在他身前,也不知道看他剥莲子剥了多久。
自己剥得好像是有点慢,叶尤州非常有自知之明,“师弟,我知道我剥得慢。但应当还是赶得上……”
手中的莲蓬被拿走,高挺秀气的鼻尖近在咫尺,叶尤州被抵在船上,他一愣,“师弟……”
温自怜两手按在他身旁,语气轻淡:“师兄今日一直魂不守舍,可是有什么要与我说的?”
叶尤州一凛,他别过头,满目的粉荷绿叶,心中却是寒冬腊月,来了来了,师弟讨说法来了。
这种时候了,还不认错实在枉为师兄,叶尤州态度良好、积极认错,“师弟,对不起,我不该骗你。”
“师兄确实不该骗我。”
叶尤州有些难堪,“我……”
颊侧蓦的一凉,温自怜又挑起了话端,“师兄不该骗我与我是道侣。”
“是……”叶尤州唇间翕动。
“师兄更不该处处顺着我的心意,如此放纵我。”
等着师弟劈头盖脸骂过来的叶尤州茫然抬头,又听温自怜接着道:“如此放纵,我又记不清事,若是再多待几日,伤了师兄该如何?”
“师弟……”你在说什么啊?
叶尤州怎么觉得自己和师弟根本不在一个频道内,可没等他细想,颊侧搭着的手又将他抬起,目光直直地撞入那一翦秋水似的凤眸中。
“师兄可还记得在白云间时,我说的有一事要说与师兄听?”
说着说着,怎么又提到了白云间?叶尤州觉得现下他和师弟有些过于亲昵了,还没动作,耳边又听师弟说道:“师兄以为我为何要追来?又为何在失忆后只顺从师兄一人?”
追来是兴师问罪,至于失忆时的顺从,都是他骗来的啊。叶尤州还在腹诽,腰间突地一紧,他被抱住,温自怜在他耳边笃定道:“我喜欢师兄。”
咔嚓——
叶尤州脑中的弦断了,他干巴巴地张了下唇,抱着侥幸心理道:“师弟,我也喜欢你。”师兄弟之间又不是仇人,自然看着都是欣喜的。
唇上被亲了一口,叶尤州彻底僵住,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为……为什么会这样?
电光火石间,叶尤州想到了连心梭,师尊为师弟诊治后,就曾说这东西阴邪,师尊也只是替师弟引出他体内压制的东西。
按照这种狗血小说的设定,这种连心梭极有可能附带那种狗血buff,比如说会喜欢上见到的第一个人,又或者是通过什么契机转移了中招者的爱意到另一人身上,然后开始我爱你,你爱他,他爱他的虐恋情深戏码。
小舟一荡,泛起了阵阵水波,船上,叶尤州撤开些,试图将师弟拉回正轨,“师弟,这不对……你回宗后是不是还未见过路修士?”
“蓬莱岛秋祭在即,路修士已在返程之中。路修士潜心修炼、秉性高洁,除了容貌出尘外,为人处世方面亦是我辈无法企及的,他……”
衣物摩挲间,不知被碰到了何处,叶尤州一顿。
“师兄觉得他这么好?”温自怜盯着他,眸中沉沉。
“师兄还知道的这么清楚,连他何时走了,为何而走都一清二楚。”
轻飘飘的一句话,莫名带着些压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