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日之下做这等苟且之事,当真是污了自怜的眼。”焦符白皙的脸上微凝,似是十分痛恨面前这二人的行为,他的目光却十分认真地落在温自怜身上,不错过对方的任何一个神色。
见温自怜眸中如结冰霜,当即转身后,焦符细细琢磨着对方的态度,有些不确定。自怜虽是表情不善,可似乎并无多少厌恶之意,更何况……
焦符往那纠缠着的二人看去,被压在身下的那位魔修香汗淋漓,贝齿轻咬,模样冰清玉洁,虽是在行苟且之事,可眉眼间却无半点娇媚,反倒是带着几分清冷之意,让人想更加狠狠地欺负他,将其拉入深渊。
焦符收回目光,追上了对方。若是他刚才没看错的话,自怜似乎是在这位魔修身上停了几秒,莫非自怜喜欢这一卦的?
焦符在心中划了个问号,紧紧跟上身前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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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尤州跟了一路,已经有些想呕吐了,用流萤虫的身子来说,他现在是被杀虫剂喷了,分分钟就要没了虫命。
叶尤州对幻术感同身受的怨念更重了,当务之急,他得找个地方变回人,否则他真要晕死在这白云间了。
一路跌跌撞撞地跟在二人身后,见师弟与焦符进了一处阁楼赏乐,叶尤州跟着他们进了阁楼,小心地窝在了一处角落。
阁楼内端坐着数位白衣的乐师,古筝时而婉转低沉,时而如流水般灵动,如靡靡之音,响彻在屋内。
叶尤州听着更想吐了,好比是晕车之人正坐在汽油味极重的皮质椅座上,车里还放着摇滚的重金属乐,震得他两耳发嗡,头痛欲裂。
焦符摆着黑白棋子,浅笑道:“让黑棋于自怜,由自怜先下可好?”
屋内琴声袅袅不绝,氛围正好,温自怜却突然起身,“身体不适,先行告退,焦宗主请便。”
白丝带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美人的身影消失在了阁楼中,一众小妖童紧跟其后,像是怕人跑了似的。
焦符空坐在棋盘边,唇边的笑倏然收起,他抬了下手,“都停下。”
屋内的琴声似是突被扼住了喉咙的喜鹊,乐声戛然而止,阁楼中的气氛突然之间有些凝固。丝知阁的乐师们交替了番眼神,疑惑着是不是自己弹错了琴谱,焦大人今日怎么有些不对。
温自怜一路疾行,身后追着他的小妖童们两条短腿更如风火轮般,都走出了残影。
不知这美人为何突然如此,小妖童们在身后一边追着,一边在心里八卦着,是就这美人这般性子,还是天下的美人都是这般喜怒不定?方才去桃林的时候脸色还算不错,怎么听了会儿琴音,就又变卦了?
到了泗水居一十二间,小妖童们正要跟进屋内,房门猛地关上,小妖童们捂着碰痛了的鼻尖,连连抽气。
美人果真都很难哄,焦大人看上的美人更是难哄得要命。
一路赶回屋内,温自怜施了个蔽目诀,他松开拳头,掌心处的流萤虫正奄奄一息。
温自怜眉间染上些忧色:
【师兄,你这是怎么回事?】
终于到了安全地带,叶尤州再也支撑不住地变回了人身,他虚虚撑在温自怜的身上,终于松了口气。
【无事,只是吸入了些灭虫的熏香,有些乏力罢了。】
叶尤州懒懒地搭在师弟身上,感受到灵力正从师弟身上传来,他挪开搭着师弟的手,只觉得自己此番也太逊了。
【师弟,只是幻术的后遗症罢了,现下我已无大碍。】
温自怜并未听他所说,他一手贴在叶尤州的脸侧,另一手在他额间以灵力画了道清明咒。
清明咒闪过一道蓝光,隐没在了额际。
叶尤州此刻的天庭处似是贴了块薄荷脑,正沁着阵阵清凉之意。
温自怜扶着他至榻边,语气不容置喙:
【师兄在此休息片刻,我守在一旁。】
【师弟,不用了,我真的没事了。】
叶尤州实在不明白自己在师弟眼中难道就是个易碎的洋娃娃?他还不至于如此脆弱,就这点晕眩,实在不足挂齿。
只是,他刚要起身,就又被师弟按了回去,叶尤州无奈:
【师弟……】
温自怜半步也不退让:
【师兄不要任性。】
叶尤州闻言有些错愕,这究竟是谁在任性?但碍于师弟有些不悦的脸色,叶尤州还是老老实实照做着在榻上躺了下去。
唉,师弟好执着。
*
屋外的小妖童们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他们低着脑袋,只觉头上的脑袋下一刻便要从项上脱落,空中弥漫着浓厚的杀气。
焦符负手站于屋外,屋内温馨的景象完完全全地展露在他面前,看清榻上那人的面容后,他拳头紧握,向来含笑的脸上布满了风雨欲来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