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X
陆柚被[生病需要修养]的理由打发去休息,这会儿桃子和小梨子也被赶去睡午觉了,他没有孩子可以玩(bushi),百无聊赖下便看高雪萍踩缝纫机打发时间。
穿针、走线、踩脚踏。
“哒哒哒……”随着皮带传动,高雪萍仔细车起了布料,她熟练地操作着缝纫机,匀速推送的布料经过机针处留下一串细密而整齐的针脚,不一会儿的时间,两块布料就被完好地缝合在一起。
高雪萍做得认真,陆柚也看得出神。
陆柚和自己的外婆相处时间不多,老人去得早,随着他渐渐长大接触的人和事变多,对于老人的记忆便更加单薄。
不过他时常会在陪妈妈回忆往昔的时候和她翻看那些老照片。
其中就有一张是年轻的外婆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妈妈的泛黄老照片。
那张照片中,初为人母的外婆年纪也不大,看上去最多二十出头,和眼前这个这个扎着两条又黑又粗的油亮麻花辫少女基本上一模一样。
高雪萍和他前世的妈妈作为母女俩,长相轮廓其实是颇为相似的,此时而高雪萍认真做衣服的场景,逐渐前世小时候看到的妈妈做衣服的场景重合,唤起了他的童年回忆。
前世的陆柚小时候的衣服都是妈妈亲手做的,而妈妈的裁缝技艺就师从外婆。
可妈妈说,外婆并不喜欢做衣服因为太累太辛苦而收入太微薄。
只是因为好歹算是一项进项,所以哪怕累也只能咬牙做。
那个时候外婆白天要去干活,做衣服只能在下班后,为了多赚点,总是整宿整宿地干到后半夜,第二天又蒙蒙亮就又要去打工。
那个时候机器做衣服已经兴起,同样是几块钱十几块钱,人们可以马上买到新衣服穿到身上,可是要等裁缝做的话,至少要两三天。
而且因为人工比不得机器批量产出,所以实际上人工做衣服比机器还要贵——可又不敢收太贵,不然大家全都去买机器做的衣服了,她们裁缝就更没有市场了。
所以那个时候的外婆其实一直想的是去卖衣服,因为这样来钱快赚得多——事实上,那个时候服装买卖的小贩多不胜数。
只不过想要卖衣服首先要进货,而进货需要本钱,数量少了人家还不给批发。
外婆去找熟人打听过,那个时候最少的批发价都要一千五百块——对于那个时候已经落魄,一年的收入都还不到一千块的高家来说,这无疑是个很吃力的金额。
更不用说,卖衣服是赚钱,赚到钱的不在少数,可凡事都有正反两面,因为卖不出去而把货亏在手里最后血本无归的也不胜枚举。
那个时候外婆已经被生活的苦难折磨得心力交瘁,有那个闲钱,她宁愿把钱老老实实地攒在手里,也不敢拿出来赌一个可能。
最后只能遗憾放弃,用那台缝纫机接点熟人介绍的缝补活儿赚一点辛苦钱。
但其实,外婆曾经和拥有一家服装店有过很近的距离。
那个时候高晋年还活着,并且他吃到了服装生意——准确地说那个时候他做得是服装倒卖——的红利。
而散卖做熟了自然就像盘个店来做,加之外婆学裁缝的有手艺有审美,这个店就是打算给她安排的。
可惜的是钱有了,渠道联系好了,甚至连店开在哪里都选好了,可是最后人却没了。
高晋年的猝然离世带走不仅是高家支柱的倒塌,还有被那个背叛的好友卷走的高家存款。
一夜之间变得赤贫如洗,服装生意自然也不了了之。
想到这里,陆柚心里一动,他如今是这样的身份,那么他是不是监督着高晋年,避免他如同前世妈妈所说的那样,因为劳累过度而英年早逝呢?
对了,还有那个背叛的朋友!
陆柚使劲回忆今生在他和高晋年结契宴上那些来吃席的高晋年的朋友,试图从中分析出那个背叛者是谁。
然而大概是当时他的注意力并不在上面,而且也觉得高晋年的那些朋友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所以印象很模糊。
更何况他前世的妈妈虽然提到那个趁火打劫的阴险小人就咬牙切齿,可从来没有和陆柚提过此人姓甚名谁长什么模样——因为她所知道的信息是从外婆那里来的,而无论是外婆还是大表舅小表舅似乎都对那个家伙恨之入骨,是厌恶得连多提他一句都不愿意的程度。
自然,陆柚也是无法甄别了。
陆柚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只能暂时放弃了现在就把那个卑鄙阴险的家伙找出来的打算,暗暗告诫自己把眼睛擦亮点,多长个心眼,帮忙排除一下高晋年身边可能的定时炸弹了。
X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