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长大了呢?”
“还有谁会像你一样一动不动等着我帮她洗澡?”
孟景同头发上的泡沫已经所剩无几,从他后颈滑下的水流逐渐变得清澈,顺着他的肌肉线条在他的身体上开枝散叶,流淌过线条相对柔和的小腿和脚背。
黎娇娇看得津津有味,恨不得出去拿个照相机拍下来以后当做练手素材。
“那你得感谢我让你点满了一个新技能,你想想你最开始的时候再看看现在。”
孟景同闻言沉吟片刻:“那还真是谢谢。”
其实第一次孟景同被黎娇娇要求帮她洗澡的时候,心里是极不情愿的。
他觉得黎娇娇是在故意折腾他,甚至有些羞辱他的味道。
但他没得选择。
所以当时孟景同憋着一股气抱黎娇娇进浴室的时候满脑子只想着尽快交差了事,一会儿让她的脚踝磕到这里,一会儿手臂碰到那里都是常事儿,每次都像是抱小孩洗澡一样浴室里一通吱哇乱叫。
但黎娇娇在这件事上还是很坚持,不管上次磕青了哪一块儿,碰红了哪一块儿,她这次气得打人下一次还让孟景同抱她去洗。
久而久之,孟景同也习惯了,知道要怎么抱才能让她最舒服、最乖巧地窝在他怀里,怎么放才能让她平稳地躺进浴缸里……就像是养了一只精致娇贵的小动物,处处都是讲究。
现在转眼,这只小动物已经和他相处半年了。
孟景同洗干净头发关了花洒,闭着眼摸到一旁的毛巾擦了擦脸才扭头看了一眼坐在浴缸里正对他笑的黎娇娇。
还成了他的女朋友。
女朋友三个字至今让孟景同也没什么实感,他们关系的转变看似突然,但理性地看,却是已经铺垫了太久,现在这样的相处也没让孟景同感觉到哪里突兀。
“你洗完了没有啊,我好困。”
黎娇娇两只手叠在浴缸上把脑袋枕上去,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起来是真的挺困倦了。
孟景同把人从浴室抱出来,给困得都快坐不住了的黎娇娇吹了头发之后看着她躺下,转身准备去处理一下自己换下来的衣服的时候手腕被人从后抓住。
“你还去睡沙发啊?”
黎娇娇就像是早就不满于孟景同放着她这么一个娇娇软软的女孩子不抱,硬要去和那张沙发较劲,哪怕现在眼睛都睁不开了也不肯放开孟景同的手。
他有些无奈地转过身回握住黎娇娇的小爪子:“我收拾完就来。”
他的头发还湿着,浴室里一片狼藉也在等着收拾,反正黎娇娇这个小祖宗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哪里知道整洁干净的背后需要付出的努力。
黎娇娇听他这么说才收回手:“那你快点。”
“好。”
少女白净的小脸藏在软被中,双眼因为困倦半阖着,看着格外的安静无害。
孟景同俯下身帮她拨开脸颊上落着的碎发:“撑不住就睡,别等我。”
“那可不行。”黎娇娇嘟起嘴,“我一闭眼你肯定又自己睡沙发去了……我明天干脆把那沙发给丢了算了。”
孟景同感觉今天的黎娇娇好像一直在致力于惹他笑,让他的嘴角几次三番差点溜出大脑的控制管辖。
“沙发是无辜的。”他说。
“我知道啊。”
少女的声线因为睡意更为娇软。
“那我又不能把你丢了,只能丢它撒撒气了。”
孟景同的嘴角终于失守。
等到孟景华血液中的红细胞勉强恢复到正常水平的时候又过了近二十天,眼看孟景华精神状态一天不如一天,别说孟景同,就是黎娇娇看着也心急如焚。
她也不指望孟景同这个铁直男能想出什么办法让孟景同开心一些,只能自己每天都往医院跑,每天都带不一样的东西给孟景同玩儿。
“景华,你看这个颜色多好看。”
黎娇娇前些天把自己的数码产品都带过来让孟景华玩了一遍,今天实在没办法了就把自己的美甲包带来了医院,因为没法给患者做美甲,就干脆在自己手上做,让孟景华看。
手术就安排在两天后,现在孟景华身体的各项指标已经达到了手术要求,黎娇娇就在周末跑来医院给孟景华放松心情了。
“真的,好好看啊……”孟景华每次只有黎娇娇来的时候才有精神一点,平时基本都是吊着水就睡过去了,身子又肿,睡也睡不好,醒又醒不来,别提多难受。
“我跟你说,这个叫做豆沙色,特别显白,我还喜欢豆沙色的唇膏,基本买哪个牌子都不会踩雷……”
“景华,吃橘子吗?”孟景同送主治医师下楼顺路买了点水果上来,就看见两个女孩子脑袋又凑一块儿去了。
这两个人似乎格外的投缘,每次孟景华看见黎娇娇来了就满脸笑容,也只有在那个时候能稍微提起点食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