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富商家中无子,只有一位夫人,见孩子漂亮,便将他收养,取名谢清商。
谢清商从小便聪慧,学什么都快,更是过于漂亮,反而有些融不进其他人的圈子里。
不过他并没有为此产生任何感觉。心中总有一个念头告诉他,他和这些人类不该产生交集。
直到有一天,他在院子里弹琴的时候,天空中掉下来一只白鸟。
非常准确地砸在他的脑袋上。
谢清商懵了。
或许是脑袋的疼痛让他快速回神,但是也没有叫出声,而是伸手摸了一下。
他的手摸到了一片软乎乎的蓬松的羽毛。
脑袋上的一团好像清醒过来了,小爪子一探,在他脑袋上蹦跶一下,然后才跳下来。
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好像是同龄的小男孩站在他的面前,看见他的脸之后,原先耷拉着的眼皮抬了抬。
“哦?”
谢清商皱着眉看他:“你是谁?”
“哦,没名字。”他说。
“怎么会没有名字?”
小男孩扯了扯嘴角:“很显然,父母死了,怎么了?”
谢清商定定看着他:“你怎么会变成鸟?”
小孩的好奇心总是旺盛的,谢清商常年待在家,还未见过这样稀奇的事。
小男孩问他:“我更好奇,飞着飞着睡着了,你怎么没被砸死?”
谢清商抬手摸了摸脑袋,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半晌后有些惋惜道:“你砸死很多人了吗?”
“谢谢,他们不配被我砸死。”小男孩看上去不像一个好小孩,虽然他身上的衣服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白,但是身上却带着死气。
死气沉沉的,对活着没什么执念的死气。
“除却外在的形态,所有的生命都是平等的。”谢清商讲话一套一套的,那个年代有这样的思想的很是少见。
小男孩对他的话却不屑一顾,或者说,比起不屑一顾,更让谢清商感到了他的不在意,好像他只是在听“早上好,天气真好”类似的无聊话题。
“既然你没事,我走了。”他说着重新变回了一只鸟。
这是一只巴掌大的小鸟,还有未蜕变的稚嫩的绒毛,一只手就能拢住。
然而谢清商说:“你一定一个人漂泊很久了吧。”
小鸟头也不回地走了。
然而自那以后,谢清商经常一个人的时候脑袋上会掉下来一只鸟,后来他反而经常驱散家丁,坐在院子里,等着头顶上掉小鸟,甚至还给对方准备吃食。
他们也不多做什么,小鸟没上过学,却好像比谁知道的都多,有时候也会给谢清商讲故事,讲一些他没有听过的故事,更多的时候是待在他头顶睡觉,心情好了会跑到他的手底下休息,变回人身的时候还会跟谢清商下会棋。
一晃几年过去了。
谢清商给对方取了个名字:“我可以叫你幼幼吗?”
小鸟自然是随便别人叫什么,只是对于这么个女气且幼稚的名字他还是多问了一句:“做什么取这个?”
“你有时候发出叫声是这样的,而且,你确实太老成了。”谢清商解释道。幼幼听上去可爱,让人想要小心呵护。
他思考片刻,又道:“若是日后变做人……”
“取了小名不够,还想取大名?”男孩一向不客气。分明说自己是父母双亡,但是一身骨头又硬又倔,那是嵌在骨子里的冷傲。
世上精怪,为人赐名,便是与他缔结羁绊。
谢清商轻轻一笑:“也好,幼幼,便只有我这么叫你。”
原来院子里弹琴的小男孩逐渐长大,长成一个挺拔的少年,一出门便要成为蓝颜祸水,他声音柔和,叫人的时候,让人禁不住要脸红。
被叫了幼幼的男孩也随着他的年龄长大,此刻他又变作鸟,待在谢清商的头顶,一动不动。
半晌后,他忽然道:“谢清商,等你及冠,就该娶妻了,多出门走动,别闷着,不然谁跟你啊。”
第40章 附身
自那以后,那只叫做幼幼的鸟就没有再飞回来过。
就好像过往的一切只是一场梦而已。
天空一如既往的安静,谢清商在院子里的时间长了许多,往往是天上下了雨,他才会挪动步子。
好多年过去了,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这个时代还有考功名的要求,不过这户姓谢的人家并不要求谢清商去做什么官,那时候的世道,便是谢清商继承家业,做一名富商都比当个小官来得舒服。
他们只希望谢清商能早点成家立业。
只是他们也知道谢清商一直憋在院子里,是不行的,就算是和别人家的孩子一样,结交一堆狐朋狗友,也比一个人躲在院子里自闭要来得好。
于是他就被带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