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电视新闻上的播放,男子抓着酒瓶的手逐渐颤抖起来,眼底滑过一丝诡异的精光。
直到新闻结束,整个人兴奋的从凉席上爬起来,看到男孩捡来的破烂,抄起一脚踢得到处都是,“妈的,谁要闻这些破烂,天无绝人之路,老子要发财了。”
说完话,晃晃悠悠的推开门走了出去,难得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老歌,咚咚咣咣从房子边上铁楼梯下去。
没一会,扯着嗓子,熟悉的呼喊楼下小卖铺老板要再赊一瓶酒。
男孩皱着眉站起身,把踢飞的那些东西重新捡回来。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楼下小卖铺里传来。
徐二柱的嗓门忽大忽小,听得不是很清楚,“告诉你,老子有钱,要不是臭女人骗老子,老子现在还是大老板,吃香的喝辣的,住着大房子呢。”
“少瞧不起人,老子要发财,老天都拦不住,老子....回趟老家就有大把的钱花....”
男孩抿着嘴,目光小心的往外看了一眼,赶紧蹲下身,把鞋垫底下藏的十块钱抠出来。背对着门,把钱卷成细条条,忽地发现楼下声音没了。
咚咚咣咣铁楼梯声音响起。
男孩紧张扯开裤腰带,把钱塞进裤子腰头的位置。
等到徐二柱拎着一瓶白酒,哼着老调子回来,男孩已经佯装在收拾东西。可能心情格外好,徐二柱见到男孩只是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并无以往拳打脚踢。
“要不是确定你是我的种,不然早把你卖了,生的一张晦气的脸,见了就生气。”徐二柱呲呲牙,一屁.股又坐在草席子上,就着剩下半包花生米,看着电视,喝着白酒。
没到半小时,头歪在一旁鼾声四起。
徐万里,本名取自鹏程万里的意思,见徐二柱熟睡,垫着脚尖走到跟前,抬手把喝剩下酒瓶拿走。
倒一半在捡来废弃酒瓶里,回头看了眼没醒的徐二柱,扯掉裤腰带,对着瓶口嘘嘘放水。
晃悠一圈,倒掉一部分,跑到自来水水管跟前,把颜色冲淡,然后使劲晃悠均匀。
又轻手轻脚的放在原来位置。
徐万里背着编织袋,拎着废弃酒瓶飞快下楼。小卖铺的老板见他下来,还冲背影喊了一声,“捡垃圾卖钱,别忘记还我钱,你爸可是欠了不少。”
徐万里一口气跑天天桥下面,那里有几床破棉被,晚上的时候经常有拾荒流浪汉,还有乞丐在这里过夜。
白天他们去市中心,火车站等地乞讨,晚上回到这里过夜。
但凡有口吃的,他们都会在这里睡一天。
徐万里拎着小半瓶白酒过来,在那里卖了一块钱,几个流浪汉一毛,二毛拼的,喝酒的时候,一口两口的分。
“小孩,有烟没?”一个脏的已经看不出人样的流浪汉,头发打成结的披在肩膀上,胡子遮了半张脸,手里有个纸盒子,全是地上捡回来的烟头。
露出一口大黄牙,把捡来的烟头在嘴巴里咂咂,过过烟味。
可把徐万里恶心的,胃里不断上涌,拎着喝完酒瓶撒腿就跑。
*
陆可为人醒来,发现自己在行驶的车里,而不是救灾安置点帐篷里,当时就发了疯。徐庆年好话说尽,“是你母亲要求我们带你回去的。”
“我没同意,我没答应,谁让你们做主的,赶紧把我送回去。”陆可为真不是好相处的人,他也就是在周方圆眼里乖一点,听话一点,乍一看像个好弟弟似的。
三四个人哄他,他根本不听,看到外面有人,猛地拉扯车窗,头伸到外面大喊救命,“救命,绑架小孩,他们拐卖小孩子,我不认识他们,报警,帮我报警。”
外面等着车的人,一看车里三四个壮年男人,生拉硬扯一个小男孩,甚至死死捂着男孩的嘴巴,都惊住了。
这可怎么行?
路上的人赶紧挡在车前,让人下来把话说清楚。
这年头人贩子可多了,拐卖人家孩子的就该活活打死。
挡在车前头不让车走,窗户玻璃被敲得啪啪响。徐庆年没办法只能下车解释,自己认识小孩的母亲,不是什么拐卖。
陆可为狠狠咬了一人的手掌,推开车门下来,精致苍白的小脸上全是惊慌,望着徐庆年,“我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我母亲,我家在小徐村,发洪水就想趁人不注意,把我偷偷带走卖掉。”
徐庆年这一下更说不清楚了,被人团团围住,偏偏他手里没什么证据。
陆可为后退两步,转身就往后跑。
他不能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走了,还没见到阿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