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年少成名(32)

陆可为撇嘴,段立东瞪他,让他适可而止。

出了村卫生所,周方圆原地站着,声音有些沙哑说道:“爷,奶,我...我...想去看看我爸。”

卫生所南边就是村里自留地,远远望去能看到很多坟包,周金山坟上花圈的颜色还在,坟包上的土都是新的。

醒目的一眼就能看到。

老两口转身看一眼,老汉嘴里咒骂一句,低着头抽了口旱烟径自往前走了,“不是个东西......”

老奶捂着嘴哽咽两声,“去看看吧。”

老汉在前面烦躁的喊了一嗓子,“走了,羊还在外面不知道怎么样了。”两个人外面放养,听到动静就跑回来,羊都没顾上。

提到周金山老汉打心眼里生气。

周方圆对着段立东鞠躬,才慢慢转过身。

转过身的一刹那,眼泪夺眶而下。

陆可为抬头,看着周方圆缓缓挪动背影,“她哭了......”

老奶眼泪跟着往下掉,“可怜哪,但凡有个亲人也不能这么惨,周金山造孽,活着还能安慰孩子,死了,孩子就只能到坟堆上哭两声。”

半夜离开家

第12章

午后的阳光很暖和,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让人忍不住就地睡个觉。

周方圆坐在坟包边上,她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可面对一堆土她张着嘴一句话说不上来。她格外想念父亲在世的时候,即使别人都说他窝囊,没用,还不如死了。

只有失去的时候,才会想念和后悔,她想父亲活着。

活着,就能陪自己说说话,哪怕经常说那些惹她烦的话,她也会乖乖听着,绝不会起身走开,或气愤的和他争吵。

忍让,忍耐,全都是忍?忍到最后落了个笑话的结局。

窝囊死了,活了半辈子最后选择最窝囊的死法。

村里背后还在嘲笑着。

周方圆低着头,她浑身都疼,可最疼的是胸口,像是有东西在捶,在碾,在掐,她快喘不上气了,就连嘴巴里的吐沫都是苦的。

抬起头的时候,眼泪噗噗往下落,却死命的咬住下唇。

她从小见多了村里欺负她爸的场面,更小时候的她只会嚎啕大哭,用哭来宣泄她心里心疼和委屈。

她不想和父亲一样,她厌倦那样的活法。

有时候,她也禁不住会想自己为什么要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为什么不能衣食无忧的活着,为什么她每天想着不是上顿下顿,就是害怕父亲被欺负?

为什么她不能和村里其他小女孩一样,每天背着书包去上学。

为什么在教室里就她一个人坐在最后面,而她只有一张凳子。

为什么她会没有户口?

为什么别人都会嘲笑,骂她?

为什么,为什么,呜呜呜呜,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她活着这么难,为什么要生下她,她有些恨那个不知姓名生下自己的人。当对周围的一切不公,解释不清的时候,会忍不住寻求源头。

要是自己没生下来就好了。

一直坐在日头落下去,黑幕降临,自留地四周比较空旷,小风一吹凉飕飕的。

周方圆坐的腿脚有些发麻,手撑在地面爬了半天才站起来。

眼神透着恨意和狠厉,浑身上下一副豁出去样子,不见之前半点自怜自艾。

又盯着坟包看了两分钟,像是临走最后的叮嘱:“爸,你在那边好好生活,别再被人欺负了。我在这边你也别担心,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挺好的。今天被人欺负惨了,哭的很难看,那是因为他们人多,我力气太小了。我不怕他们,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今个一下午我才想明白一件事,我怎么那么傻呢,我干嘛傻傻在家里等着他们上门。”

“爸,你要活着肯定又会叨叨,但是我没你那么能忍,我也忍不住。所以,我想按照我能理解的,我会的方式去生活。”周方圆对着周金山的坟包静静说了两句,转过身离开。

走了三步,又回过头,声音难掩哽塞:“爸,你要是不忍心,就好好保佑我吧。”

回了村子,村子中央两个鱼塘边上,一天到晚都有人,这个点都回家吃饭去了。

等吃完饭又会聚集一伙人,聊天到八.九点才各自散去。

周方圆走过大黄狗家,大黄狗站在自家门口转悠,见人走远了,才汪汪叫了两声。

走过杨树林,她家大门大敞着,两扇木门掉了,上面全是白天人踩的脚印。

懒得把它们扶起来,踩着它们进了院子。

院子烂七八糟的,周方圆长叹一声,低头认真的收拾。正收拾的功夫,门口传来一道声音,“在家呢?”

是隔壁的王婶子手里端着碗筷进来。

“老先生叮嘱我给你留饭,我站门口大老远看着一个黑影过来,猜想就是你,正热乎着你赶紧吃吧。这大城市来的人,见不得人可怜,同情心都重。”说着自个钻进灶房里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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