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方圆,你真狠啊,你自己没有的,也要让别人没有,钟慧娴说我们错了,对不起你,愧对你?但是你记住,你愧对那两个孩子,你对不起他们。”
苗银玲眼圈通红,手臂颤颤的指着大门,“滚,那狗屁的监护人我从来没想要过,于蓝爱你那是她的事,可因为你,做母亲的失去独生女,可怜幼小的孩子失去母亲的庇护,这是你做的孽。”
段华章诧异看向身旁的周方圆,她攥紧的拳头抑制不住的抖动。“阿圆......”
周方圆在听到苗银玲指责的时候,心里一根弦崩了。
心头如火一样燃烧,血都快沸腾了,眼睛瞬间猩红,豆大的眼泪挂在脸颊上,却倔强的不让落下。
周方圆一直觉得自己强大了,成长了,可面对这些言语,她依然感觉心脏上长出了一把刺刀,血和肉包裹着刀刃,刀刃上生了锈,没了锋利,钝重以为心脏没有缺口,好似一个整体。
可如今有人晃动了生锈的刀柄,依然会疼,会流血。
她神色艰难的看着苗银玲,咬着牙,一字一顿,像是一点点抽出心脏上的刀子,痛的无比,“我,最不想她死的人不是你,是我。”
从心底传来的低沉呐喊,把屋里所有人镇住了。
“车灯...照过来的时候,我,明明伸手要推开她的......”周方圆痛苦的回忆那个下雨的夜晚,瘦弱的身体痛苦拱成一道弧线,捂着胸口,眼睛憎恨看向苗银玲。
段华章担忧无比,想要去触碰她,带走她。
“阿圆,我们回去好不好?”
周方圆死命摇头,她死死盯着苗银玲,“只有你难过吗,只有你生不如死吗?你体会过身体和灵魂剥离出来的感受吗?失去的痛苦,即使身体打了麻药,却依然感受到剜心的痛。我想她活着,我在脑子里想了千千万万遍,我怎么就没推开她,哪怕我被撞成一块烂泥都可以。
你不懂我的痛苦,你也看不到。我明明差一点点就能拥有,就差那么一点啊,睁开眼却发现身在地狱。
我才刚知道她是我亲生母亲,我激动,雀跃,担心,忧虑,甚至害怕恐惧,我害怕她不要我,不认我,一直迟迟不敢坦然对她说出真相。
我懊恼的恨不得掐死自己。我告诉你们很多次,我没那么坏,我真的不会破坏她现在的生活,我就只想她能抱抱我,知道我的存在而已。
你说因为我,他们失去母亲?那我呢?我因为谁?你总是把自己完美摘出去,把所有的过错都留给我。你说只有你爱她?
你就是只是想要独占她而已,你甚至容不下我爱她。
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很爱她,我希望我死,都希望她活着。我想让她知道我很喜欢她,喜欢到之前所有受的苦都没关系。因为你是她妈妈,多少次我想弄死你,恨把自己手指掰弯了。
你总说我不该来云海市,不该活着,她却最希望我活着,最高兴我活着,所以,为了她,我会让自己活好好的。”
钟慧娴哭着喊着,“孩子,孩子,是我们错了,我想错了,错了。”这个时候才发现,当初抛弃的孩子并不需要他们的怜悯和施舍。
她有能力让自己活的好好的。
段华章把周方圆搂进怀里,“没事了阿圆,别想了,什么都别想了,咱们回家,回家去。”
苗银玲直挺挺站着,看着段华章搂着人出门,突然双手捂着脸,指甲扣在脸上,掌下传来痛苦的低吟声。
指甲抠破皮肤,脸上都是一道道血痕,她却不知道痛一样,疯狂的抓着自己的脸。、
钟慧娴被她的样子吓坏,赶紧拉住她的手。
苗银玲身体却变成一团软泥一样,摊在地上,仰着头发出凄厉的哀嚎声。
刚走到楼下段华章快速的捂住周方圆的耳朵,安抚道:“没事了阿圆,都过去了,已经再也不见了。”
周方圆抽噎打嗝,人还沉浸痛苦里,一直到上了车,她抱着段华章的腰身,一直趴在她怀里,眼泪哗哗地。
*
周方圆情绪两天才平复下来,然后陆可为回来了。家里最能折腾,最大活宝回来了。段华章头一回稀罕陆可为,实在是他不在家,感觉整个家都安静极了。
段立东也是,很是不适应。
周方圆见到陆可为的时候,人已经没事了。那是残留伤,没办法痊愈的。只要不去碰,就不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