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立以为自己耳聋了。
周方圆却听得明明白白的,扬着嘴角笑了,“行,没问题。”过年包饺子的肉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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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吴和刘明阳去了鱼塘,两个人走在鱼塘边缘揣摩着那晚马大铁掉进去的场景。
鱼塘边缘为了巩固岸边土壤,栽种了很密集的女贞树,即使这个季节叶子也是浓密的。
白天的时候,行人一般靠着树的左边行走。而晚上,加上逃跑状态,为了防止别人发现自己,应该会在树右边里侧,紧靠着鱼塘镶的砖头边。
老吴让刘明阳贴着右边里侧走,自己跟在后面。
“你把自己当马有铁,我悄悄跟在你后面。”老吴退后三四米的距离,他看着刘明阳在里侧走,三步一回头。
然后女贞树右侧矮小枝丫会戳到人,必须缩着脖子低着头,可即使这样有时候还是会被戳到。
老吴慢慢靠近,出奇不易从背后伸手,刘明阳手疾眼快的攥住女贞树。
两个人再次尝试,刘明阳很多次能快的抓住女贞树,要不拉住老吴。
仅有一次身体虚晃,要掉进鱼塘里。
“师傅,想靠近马大铁趁机出手,必须走路无声,悄悄靠近。我感觉有些困难。”
老吴摸着下巴,思索着,看着鱼塘另一侧。岸边老人拿着网兜捞鱼塘里漂浮塑料袋,瓶子之类的东西。
猛地抬起头,“如果不是靠近呢?而是用那种网兜的杆子在背后来一下呢?”
刘明阳哭笑一声,“师傅,那女孩肯定又要问一句,你有证据吗?”
没有证据。
“那么晚天又黑,除非有人亲眼看见。不然咱们说的这些,真的就是怀疑。”不得不提醒一下,虽然前期所有安排都是朝着这个目的设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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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吴第二次是单独来见周方圆,还是在放学路上。
周方圆好奇的打量四周,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睛似乎再问另一个人呢?
“小刘回市里了,市里让我们来办理造假酒的事情。办理的很顺利。”老吴暂时没动身回去,他对马大铁掉鱼塘的事还是有很多疑问。
徐万里默默跟在周方圆身后,心跳忍不住砰砰直跳。
“你找到证据了没有?”周方圆问的像随口聊天一样自然。
老吴笑了笑,放慢脚步,目光注意到周方圆腿脚上,几乎一眼就能知道她的腿脚应该受过很重的伤。
但是资料上并没有写。
“你的脚怎么伤的?”
“车祸,下雨天有辆汽车朝我撞过来。”周方圆低头看着自己脚,声音淡淡的,有些自嘲道:
“我狠狠砸在地上,昏迷很久,脊椎受损了,差点人就报废了。”
那段灰暗的日子,周方圆很不想回忆。
“你班主任说,你成绩很不错,想过将来要干什么吗?”老吴今天也像是来聊天的。
周方圆沉默了下,“以前没学上,想着能上学就好。上学之后想着好好学。对于将来,那是很远的事情。”
“马大铁今天在医院死了。”老吴站着,眼眸一沉。
周方圆仰起头,眼对眼对视着,“你想看我有什么表情吗?畅快的?窃喜的?得意的?嚣张的?”嘴巴里每说出一个词,脸上变换一种情绪,最后表情冷冷的。
“叔叔,我没做过你说的那些,你执意认定我有罪,就要拿出证据来。警察也不能凭感觉办案。连我这样小学生都知道,警察办案子要人证,物证。”
“抓捕造假窝点其他看管人交代,他们曾经和马大铁去勒索威胁过胡玉婷。甚至胡玉婷掏出过刀子想要杀人?”老吴看了眼旁边的徐万里。目光最终落在周方圆身上,试探性的说道:“如果这个人不是你,是不是胡玉婷?”
周方圆面无表情,眼神幽深冰冷,“你心里明明有个标准答案,敢做,能做,会去做这种事的人只有我。你假装把怀疑猜测从我身上移到婷姐身上,但其实你心里认定的头号目标还是我。”
“警察叔叔,你有证据证实的话,就来抓人吧。我,徐万里,婷姐我们就住在小徐村村西,除了这里哪里也不会去。或者你想误抓婷姐,逼迫我?以为我会良心过不去?自责内疚,然后主动坦白你说的那些猜测?说我跟踪马大铁,从背后把人推进鱼塘淹死?
叔叔,你要和我比良心?还是狠心?我对后者很自信。叔叔你有孩子吧。”
老吴微微皱眉,不明白最后问话的含义,“两个孩子,儿子上高中,女儿和你差不多大,今年也读五年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