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华章眼泪刷地落下来,庄于蓝死的突然,让所有人都接受不了。作为多久好友,知己,她到现在还会不相信这个事实。可是看着眼前这个受尽苦难的小孩,她说不出苛责和抱怨的话。
了解越多,越知道她懂事的让人心疼。
段华章已经知道苗银玲来过医院的事,可是对于死了独生女儿的老人,似乎所有人都说不出指责的话。
“阿圆,我知道,如果可以的话,你一定会用自己命换你庄姨的命对不对?”段华章拿着纱布,擦拭嘴角溢出来的血水。
周方圆:“我...想让她活着。”嘶哑的颤抖的嗓音,她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
段华章只当周方圆是因为于蓝为了救她而死,心里难受,自责,愧疚。
实际上周方圆内心早已痛不欲生,她想要的一个拥抱,竟然是用妈妈的生命换来的。她记得车撞过来,她被抱在怀里的瞬间。
她想问的话,想知道的事,在被护着那一刻就有了答案。
妈妈爱她。
知道了答案,却更让她接受不了事实。
幸福太短暂,短的她都没来及发觉,就这样没了。
段华章压低声音,于蓝的死是事实,可压在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身上太沉重,太残忍。背负着一个人的死,会把这孩子压垮的。
“阿圆,你听阿姨说,这不是任何一个人的错。这是选择问题,如果在现场的是可为,你庄姨也会做出这种选择。你不用因为自己活着而感到愧疚,正因为你活着,你庄姨的死才有了价值。”
宽慰的话,周方圆却拼命摇头落泪。不是那样的,如果一开始她听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是她害的。
段华章发现周方圆完全自己逻辑的死胡同里,不管别人怎么劝说,她只会认定于蓝是为了她死,是她自己害死了于蓝。
这样心理问题,只能靠时间来淡化伤痕。
可事实远比段华章想的要更严重许多,再次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让她大吃一惊。
周方圆绝食了,她不配合任何治疗。
等护工一出去,她费力的拔掉手上吊针,手臂撑着用力,从床上滚下去.....
再次见到人,她眼里没有一丝求生的欲.望。
段华章错愕,搞清楚事实才知道,周方圆她知道自己伤的很重,即使做手术腿也可能站不起来。
早晚要知道的事实,段华章并没有问责医院为什么会让孩子知道自己病情。
可现实比了解的更加糟糕,周方圆封闭了自己,拒绝和所有人交流。
“阿圆,能听到吗,是段阿姨啊。”段华章扶着孕肚半蹲着试图和她交流。
段立东在一旁皱眉,“周方圆?”
木头人一样,眼神一片空无。
庄于蓝的死,加上下半身瘫痪,彻底击垮了她。
“阿圆,你相信段阿姨,阿姨会请最好的医生来给你做手术。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站起来。”段华章抓着她的小手向她保证。
可依然毫无反应。
段华章和段立东随着医生走出病房,一直动也不动的人,突然眨巴一下眼睛,眼泪扑簌簌成串滚下。
*
晚上
段立东和段华章在书房里就阿圆的事情商议着,两个人都是一筹莫展,医生的原话,“外表的伤医院能治,可心里上的伤病不会痊愈。现阶段小孩的身体条件并不允许做手术,如果这样在拖下去,情况只会变得越来越严重。”
医院希望他们想想办法,尽力劝说小孩配合治疗。
段华章皱着眉,“要不我让夏志航联系联系之前找的心理医生?”发生的这些事,放在成人身上都不一定承受的住,更何况还是心智不成熟的小孩身上。
段立东并不支持也不反对,在他看来经历这些事情,周方圆确实需要心理医生。可就今天看到的,人已经没有和外界沟通欲.望,即使找到再优秀的心里医生,不配合也是无用。
砰的一声,书房的门口猛地被推开。
陆可为在两人的震惊中,坦然的从地上爬起来,原来他一直在外面偷听。
段华章正要厉声呵斥,却被陆可为脸上两行眼泪吓得忘了说。
她都不记得了,陆可为上次哭是什么时候了?记忆里这孩子鲜少哭。自己把腿弄伤了,也没掉一颗眼泪。
陆可为吸着鼻子,走到姥爷跟前,“姥爷,我知道原因的。我们住在小徐村的时候不是都看到了吗,那村里的人都很坏,都欺负阿圆。可阿圆都没怕过他们,也不会让他们占了便宜。打她,骂她,她都会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