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春暴雪[先婚后爱](20)

孟恪说:“剧院那边十点开演。”

“我去安排车。”

“嗯。”

李羡逮住机会插话,“吃完早餐就出发吗?”

孟恪:“嗯。有别的事?”

“没有。”

李羡低头夹蘑菇丁,听见孟恪问:“不生气了?”

她抬头看他。

孟恪没看她,手里拿了份杂志,他淡笑着,“今早不是还挺有骨气。”

孟恪这人第一眼看来谦和又风度翩翩,实际上更傲慢冷淡些,大多数时候喜怒难辨。不过不知怎地,李羡觉得这句话像是他表达不爽的方式。

她脸色变了又变,低头,嘟囔了句什么,孟恪没听清,她又重复一遍:“我本来就不记仇。”

孟恪筷里夹着培根,稍顿,他勾起唇角。

我本来就不记仇。这话答得很巧,她知道他今早是故意的。

孟恪一笑,身上那种冷冷疏离感四散,变得温和。李羡抿着嘴巴,不动声色,心里对自己的机灵很满意。

她绷紧一早上的后背松懈下来,呼吸几口新鲜空气。

“羡羡,吃好了吗?”陈平走过来。

李羡放下筷子,“哎。好了。”

“你刚才叫我找的项链找到了。”

“我看看。”她起身走过去。

擦肩而过时,孟恪瞧见她阳光明媚的小脸,也许注意到他的眼神,她很快收敛。

她脾气软弱,喜欢避免冲突,又不甘心太受委屈,不上不下,偶尔露出点机灵,显得整个人生动起来,又因为谨慎,立马试图掩饰。

孟恪放下筷子,靠向椅背。

李羡走得有点急,刚换的淡粉色套装裙勾勒两条丰腴韵致的腿,限制步幅,她终于想起步态不大雅观,慢下来。

吃过早饭,李羡跟孟恪一起出门,先去山顶露了个面,然后跟孟家一行人驱车去剧院。

早餐时说是十点开演,老太太出门时耽误了会儿,到剧院时已经十点一刻了,李羡本来担心不能进场,看见入口处有专人迎接等待,就知道自己多虑了。

这场戏甚至推迟了半小时才开演。

刚进包厢,就有人扑上来,“弟妹,好久不见。”

李羡定睛,大脑飞速转动,也没记起这是哪位,听她叫自己弟妹,于是叫她嫂子。

女人殷勤,“还记得我呢弟妹。”

李羡低头,手已经被她握住了。

包厢宽敞,又有几个女人凑过来,“现棠呀,记得我吗,我是表姐呀,这是你表侄,一直说想念舅妈呢。”

“现棠......”

“舅妈......”

李羡一人被包围,茫然无措地找别人,发现身边只有自己一个人而已,只好硬着头皮搭话,“你、你好......”她一紧张就有些结巴,也不晓得这些人会不会把她当傻子。

“现棠啊,今天这出戏是什么来着?”

“是《锁麟囊》吧,伯母。”

“对,锁麟囊!就是锁麟囊。以前过年都看龙凤呈祥,说实话听了这么多年,一点都不新鲜。正好你来了,咱们一起听个新鲜的。”

“我没怎么听过京剧,伯母您别嫌我耳朵笨。”

“哎呦哎呦,怎么会呢。”

李羡几句话将这位伯母哄得开心,周围跟着一起笑。她被簇拥着坐下来,服务生分茶水,她接过杯子,恍然发现掌心湿漉。

她不动声色,扯过几张纸巾。

这次的氛围跟上次在星河雅逸画展上不一样,这里的人她格外关注也格外客气。

她不喜欢这种被过分关注的感觉,一边应付着,一边分神寻找孟恪的身影,看了好几遍,终于在角落看见他。

孟恪跟她一样捧了杯热茶,手臂搭在扶手上,跟旁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注意到她的视线,他看过来,没有任何救场的意思,八风不动,作壁上观。

李羡别开脸再不看他。包厢装潢典雅富丽,水晶灯辉煌,她身侧精致壁画折光泛红,照在她温驯柔和的侧脸,仿佛多了几分愠怒。

孟恪抬手,饮茶,挪开视线。

台上的主持人开始开场白,包厢里的人也经历了次洗牌。孟家家大业大,旁支繁多,只能戏前过来给老爷子拜个早年,台上准备开场,这些人就得分散去隔壁或楼下散座。

李羡仍旧坐在原来的包厢,被安排在南侧沙发视野最好的位置,婆婆权龄坐在她身边。

台上男旦出来念白。

“这个是梅香,小姐的丫头。”权龄说。

李羡看着舞台,笑着点头。

念白太长,权龄转头打量李羡,“现棠,最近瘦了是不是。”

李羡微笑,“我没有瘦,最近还胖了一斤,妈妈。”

权龄:“过年这段时间辛苦了,要不是我身体不好,爷爷过生日的事我还能帮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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