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叹气。
离开污染区的时候，你就会懂这一声抱歉的意味了。
两人这时离的极近。
楚乘风终于问出了自己心头萦绕的疑惑。
“金小姐？金小姐是男人还是女人？”
这个问题嘛。
辛夷半阖着眼眸，轻笑了一声。
她幽幽回答。
“金小姐自然是女人。”
楚乘风：哎！这问题还能这样回答？
早知道他就该换个问法了！
第115章 九四区25
黑夜之中, 楚乘风倚在床边一眨不眨的望着就寝的金小姐，对方似有所觉侧过身来、冷冷的瞥了自己一眼，但没有像第一次会面那么恶劣, 什么举动也没做。楚乘风则是暗自垂泪, 自己连朋友的床都混不上, 更别说辛夷定义的朋友关系了。
他心里憋屈。
自己这趟出行，为了对方准备的那么充分, 但朋友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开心。甚至，他们俩之中还有个疙瘩未解开。皇太子殿下懒懒的靠着床尾, 情绪翻涌之际, 不由得思考起那日…萨伊身死时, 辛夷与自己的对峙场面，出乎他的意料，第一个出来指正自己的人, 竟然是一直与自己相处的十分融洽的“李道金”。
她提出用分子香水检测仪的想法，被联邦的警署采用，楚乘风无奈认下自己的罪名, 一个本该延后死亡的死缓罪人, 死在了他的手中。在联邦警署关押自己的第一天，应该说最初的黑暗时刻，第一次住进监牢的皇太子殿下，内心情绪复杂的不能再复杂。
「第一次进监狱？」
「联邦的监狱环境好差, 他好难受。」
「难受？当然不是因为住的差难受。」
「心里难受。」
说实话, 回过神来后, 他察觉出了“李道金”的一点不对劲, 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掺杂其中，李道金指证自己, 似乎是想要掩盖她自身的一些问题。
皇太子没有再查证过那日监狱的事。
有些事情，再查就变味了。
诚然，他知道对方曾利用过自己。用萨伊之事当挡箭牌，淡化了同一时间发生的另两起案件。
最终，楚乘风只是揣测她的想法，查证无从下手。
皇太子殿下的目光太过炽热。
引得床上正常休息的人，有些不适。
辛夷：“你大晚上不睡觉，总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是有花还是长钱了？”
没等到对方的回复，辛夷从内侧随手抛了个枕头给楚乘风，用不知道什么材质反正很绵软的枕头砸在他脸上。
说是砸，也有些过分。
辛夷并没有那么不通人情。
她嗯了一声，以为对方是没有枕头睡不着，大方的将枕头分给了对方。接着，辛夷眯着眼，眼睛半睁不睁似有困意。
过了一会儿，精神压力极大的她含糊不清，呓语道：“快睡吧，明天起床我们再确定污染源。”
“很快，很快我们就能离开了。”
眼睁睁看着对方毫不拖泥带水、倒头就睡的举动，楚乘风平静的表情之下，却内心汹涌。
她是在安慰我吗？
关心我？
这么黑的夜色，她是一直在关注着我吗？还是随意一瞥便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皇太子在这一刻，心花怒放。
因为不论是哪种答案，他都能接受。
意识到两人的误会有可能解除后，楚乘风眨巴着眼睛，继续温柔的盯着睡梦中的辛夷。他的视线轻轻绕过夜色中对方半是阴影的脸庞，看着看着便伸出手，想压平她眉间的忧愁。
也就是在这一刻，楚乘风的手指抚上来之际，床榻之上的女人幽幽睁开了眼，反矫情达人一把甩开了对方的手，不悦道：“你要是真睡不着，今晚去监牢外摸摸情形，将监狱内外的情况都与我理一遍。”
辛夷是真想知道监牢的位置。
“能绘制出完整的地图，最好不过。”
按照美杜莎所说，毁了污染源后，这道污染区会有短暂的空间畸变时间，趁着这间隙逃出去，还有活命的可能。若是等她出了污染区，这帮人还逗留在此，说不定狂暴危险的污染物们会变成怎样，伤害联邦帝国两方的军人。
她自己也知道军团的人，进入成形的污染区，算是无妄之灾。更何况，辛夷明白李赫生前的执念，他躲藏了这么多年不愿伤害人类，哪怕是死了也不会改变。
李赫或者对人类憎恨过。
但他死前最怨的人，不是人类不是污染物，应是他自己。
洞察一切的辛夷，在心中哀叹一声。
「死亡的确不是人的终点。」
「遗忘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