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皮肤的士兵递手,两人合力将尸体搬到了担架上。
此时,位于一层最底部的格子里,蜷缩的辛夷,目光冷冷的扫过一旁的阴影,她也和士兵一样,听到了诡异的呼吸声。两次调整呼吸声的节奏后,辛夷无比确定,停尸房里还有个大活人在。
这人是站在哪方的,辛夷并不知道。
但她清楚,此刻,绝对不能暴露在士兵眼前。
临走之前,胆子小的两人忍不住再次对话道:“你有没有听见那道声音,好像有人在哭。”
搭话的人面色难看。
空不出手的士兵赶紧点头。
“搬到医疗署还是哪里?我都没来得及看目的地就被你抓来了。”
“医疗署的南门,保安室有人接应我。”
“等等,既然医疗署有人,他们为什么不自己接人。”
其中一个士兵感到疑惑。
“我怎么知道,赶快交接,我回去得祛祛晦气洗个澡。”
脚步声渐无。
辛夷知道士兵们已经离开了房间,她神情一变,古怪的贴在了格子的侧面,听着时不时变大的啜泣声,伴有一道沉重的呼吸声,就像是一个人在不停的挣扎,求救。
她蹬出格子,从闭塞的空间走出。
重见光明的辛夷,在下一刻,浑身激起鸡皮疙瘩,她身前不到半米,低头瞧见了一只披散着头发、看不清脸的犯人。
为什么辛夷会用一只形容对方。
那人漠然的抬头,机械式的眨了眨眼。活像一只受惊过度无法自主调节情绪的兔子。
他口中念叨:“实验……解剖……我要死了。”
辛夷皱着眉,用戴着无菌手套的那只手检查起了犯人脖颈后处的烙印,数字序号证明了男人的身份。
这是前天被转提的无期徒刑罪犯。
他怎么在停尸房?
一时之间,辛夷被死囚犯和无期徒刑罪犯的关系,搅得混乱。葛台监狱少的,的的确确是无期徒刑罪犯,并不是死刑犯。
但这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眼前?
紧急时刻,辛夷诱导的询问着对方:“你怎么了?”
“门在你后边,你要跑吗?”
男犯人听到辛夷的声音,冷不丁被吓了一跳,他刚刚一直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神情恍惚的回望着高大的身影。
跑?
对,他要逃跑。
医疗署有坏人。有对他动刀动手的坏人。
男犯人原地跳了起来,仓惶的躲在了辛夷后边的停尸房小格子。
“我的家,安全,安全。”
辛夷便这样眼睁睁的瞧着疯了的男人,藏在了刚刚自己躲着的隔壁。
好家伙,这道呼吸声,真是属于人的。
辛夷有些费解,她知道的关于赛弥亚、关于第三方组织的消息很少,仅仅知道有一个神秘组织在追捕“自己”。但那些人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存在。
这很奇怪。
他们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
是因为她知道的情报,不足以威胁吗?
辛夷冰冷的手指敲了敲小格子,“你再不出来,天要亮了,医疗署该来人了。”
辛夷说的是白天可能会有转运尸体的人,来到警署,却被男犯人误解成…坏人马上要来警署抓自己了。吓得他在里边急促的哭着。
犯人默默探出一个头。
他可怜的哭泣:“医疗署有坏人,坏人。”
辛夷心想:医疗署的人,确有猫腻。一个个好端端在监狱待过的正常人,从监狱里提出来没有两天,精神便变得不正常了,看起来受过短暂的非人折磨手段。
大概是因为男犯人矮的突出,她被这名罪犯渐渐唤起了记忆。这人,和早先的黑市老大兰顿,有些交往。
提到兰顿,辛夷不得不提起黑山羊组织。
她诧异道:“是什么样的坏人?”
辛夷纳闷,黑山羊的人除了做成瘾剂,什么时候还开展了割腰子活动?眼前的男犯人捂着自己的腹部,脸色煞白。
她想到自己的下场,心下一跳。
黑山羊这趟刀山火海,自己是去定了。若是懒鬼背后的大老板,也想就地斩杀了自己,还趁机割取自己的身体部…
辛夷的胡思乱想就此结束。
因为,男犯人揭开了被缝好的伤口,紧接着指着自己的脑袋。
“用刀子割我!用刀子割我!”
辛夷满目震惊。
她不知道黑山羊的人和男犯人有无瓜葛。
但她现在无比确定,赛弥亚的人,就是为自己换身体的第三方势力,和监狱、本地警署有那么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