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先一步走出去的人竟然是你……”陆茵陈喃喃道。
她自诩比沐安饶要聪明得多,却为一个不值得的人把自己困在这个座囚笼中,每日的心思都用在如何对付这个男人身上,蹉跎着自己的人生,反倒是沐安饶这个在她看来唯夫命是从的愚笨女人,居然有勇气走到外面的世界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沐安饶不明所以:“姐姐你在说什么,走出去哪里?”
陆茵陈沉默地摇了摇头,她袖子里揣着一张药方,那是江陵写出的专门治疗疫病的药方,她知道现如今能解开西大街困境的方法就握在她手里,只要她交给沐安饶,西大街被困的病患就有获救的希望。
可一想到上辈子她爹就是被沐安饶她父亲困死在那里,她又恨不得看到沐安饶她父亲被万人唾骂,遗臭万年。
见陆茵陈沉默不语,沐安饶只得说道:“姐姐保重,我得走了。”
就在沐安饶快要走出院门口的时候,一个丫鬟急匆匆跑了进来,差点撞倒沐安饶,还好沐安饶下盘够稳,反倒是丫鬟自己跌倒了。
“慌什么,发什么了什么事?”沐安饶一边扶起她一边问道。
丫鬟顾不得拍去裙子上的灰尘,看向陆茵陈道:“夫人,您父亲来了,说是小主子病了,让您赶快跟他回去!”
陆茵陈原本还在出神,听到这话,心头一震,忙快步往外走去,沐安饶也跟了上去。
侯府门外停着一辆马车,陆元修在马车前着急地走来走去,看到陆茵陈出来,他本要立马开口,看到她身后跟着的人,又止住了话头。
“怎么回事,微恒怎么会生病?”陆茵陈焦急地问道。
陆元修想把她拉到一边说话,陆茵陈这个时候哪还顾得上其他的,催促陆元修道:“爹,你就快说吧。”
陆元修只得说道:“微恒好像是染上疫病了。”
现在众人是谈疫色变,他原本是不想当着外人的面说这个,怕侯府的人嫌弃他们一家人,可现在情况危急,他不说又不行。
陆茵陈听到这话呼吸一窒:“好端端的怎么会染上疫病?”
他们住在南郊,那里本就人烟稀少,而且家中已经囤积了足够的食物,根本不需要出门,再再能去哪里传染上疫病?
说起这个,陆元修就不住叹气:“都怪我,是我鬼迷心窍了。”
那天再再给陆元修喂了药丸,陆元修的腰伤立马好了,他便对这个小孙子是“小神仙”的说法信了大半,再再催促他去给那些病人送药送食物,他一开始是不愿意去的,但再再信誓旦旦地保证他肯定不会染病,还说只要他去送了就会有好事发生,他还真就信了。
一开始接触那些病人他还胆战心惊,但他去送了三天,居然一点事都没有,他对再再的话就更加深信不疑了,每天都会去给附近的流民和病人分发一些食物和药品。
结果他没病倒,反倒是再再生起病来。
“肯定是我接触过那些病人,衣服上沾了病气,我又时常去抱微恒,恐怕是把病气过给了微恒,哎,都怪我老糊涂了,真要是神仙哪会生病。”陆元修说完,见陆茵陈和沐安饶的脸色都不大好,忙解释道,“你们放心,我来之前换过衣服了,不会把病气带给你们的。”
“这重要吗!”陆茵陈简直快被气晕了,沐安饶本就是从疫情最严重的西大街过来的,而再再是她的儿子,她现在哪里还管得了会不会被过了病气。
陆茵陈连行李都顾不上收拾就要赶回去,临上马车她又想到了另一个人。
“爹,你去找一个叫江陵的大夫,带着他一起过来。”
陆元修有些傻眼:“你坐着马车回去了,那我们走着去还来得及吗?”
“那你坐着马车去找他,我先回去看看微恒的情况。”
“这么大老远,靠走得走到什么时候,还是我……”
“伯父、姐姐,你们怎么突然糊涂了,这里是侯府,去找一辆马车还不容易,”沐安饶想了想又说,“我是骑着我爹的千里宝马回来的,那马脚程快,我带姐姐你回去,让伯父坐着马车去把江大夫带过来吧。”
不等陆茵陈回应,沐安饶就已经朝后院马厩跑去了。
陆元修虽然有些奇怪沐安饶和自己女儿的关系怎么会变好,但眼下情势危急,他也没时间去询问这些,陆茵陈把江陵医馆的地址告诉他后,他就立即出发了。
沐安饶也骑着马疾驰而来,她御马的姿势很熟练,风呼啸着刮过她的脸庞,卷起鬓角的发丝,她的眉目带着几分坚毅的英气,仿佛天生就是该骑着战马出征的女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