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陆茵陈才皮笑肉不笑地问道:“江大夫,近来医馆里事不多吗?”
江陵听出了陆茵陈话里的意思是嫌弃他太闲得慌,脸上却没什么反应:“嗯,还好。”
陆茵陈暗暗咬牙,又说道:“下次送方子这样的小事江大夫找一个医童送过来就行,就不必劳烦江大夫大老远亲自过来了。”
“不劳烦,多走走路对身体也好。”
陆茵陈看出了这个江陵就是在故意跟她装傻,索性挑明:“我看江大夫也到了适婚年龄,江大夫若是喜欢小孩,大可以自己生一个。”
“我并不喜欢小孩。”江陵也直接说道,只是因为这个小崽崽是他的弟弟。
陆茵陈冷笑了一声:“我不知道你对我儿子有什么图谋,但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孩而已,有什么事情还请江大夫直接跟我说。”
陆茵陈也和系统想到了一块去,她也想到了重生的可能,既让她能够重生,说不定这个江陵也重生了呢?这么明显的接近她儿子,肯定没安好心。
“夫人误会了,我只不过是觉得和令郎有缘,多关心他一些而已。”
江陵回答得很淡定,眼中情绪干净,一丝说谎得痕迹也看不出。
陆茵陈听到“有缘”这个说法,又想起了昨天那盆金珏兰的事,她又是一声冷笑:“但愿江大夫还记得自己说过不会夺人所爱的话,不管是花还是人,不该插手的事,希望江大夫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陆茵陈这是在敲打江陵,无论江陵是不是真的重生了,她的计划都不允许别人来破坏,也别想伤害她儿子,若是江陵非要和她对着干,那就别怪她翻脸无情了。
江陵正要开口,余光突然瞥到院子门口似乎有一个人影在鬼鬼祟祟往里看。
“谁在那里?”江陵皱眉站起身。
那人见自己被发现了,急忙转身就跑。
江陵正要去追,陆茵陈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不用追了,那是我小姑子。”
陆茵陈只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裙摆,正是岑桑兰平日里最喜欢穿的那套,她这个小姑子嘴很硬,就算抓到了她,她也不会说出什么,陆茵陈懒得去管,只要不是真正伤害到她和她儿子,一些小打小闹的把戏她也不想放在心上。
而且就她对这个小姑子的了解,这个小姑子只是脑子缺根筋,人倒不算坏,至少她上辈子被岑东阳赶出侯府,无处落脚时,只有这个小姑子偷偷扔给了她一锭银子,那一度令她很意外,因为在侯府的时候,这个小姑子是最看不惯她的,处处和她作对,没想到她被赶出了侯府,居然还是岑桑兰拉了她一把。
虽然后来她与岑桑兰再无交集,但那锭银子的人情她还是记下来了,只要这个小姑子别作出一些威胁到她底线的事,她是不会主动对她出手的。
“江大夫,你也该走了。”陆茵陈直接下了逐客令,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江大夫还是好好照看好医馆,没有特殊的事就不用来了。”
江陵没有什么悲愤或屈辱的表情,他只拿起盒子朝陆茵陈拱了拱手:“那在下告辞了。”
陆茵陈有些意外他会离开得这么干脆,不过能把人赶走总归是好事。
但是令陆茵陈没想到的是,过了两天,岑东阳突然把她叫了过去。
陆茵陈去到时,院子外已经围着一圈小厮丫鬟,见到她来,他们都神色古怪地偷偷打量着她。
陆茵陈心内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但面上还是从小厮丫鬟为她让出的一条道中从容地走了进去。
来到院中,她第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两个丫鬟,她们明显是被打过,脸肿得高高的,胆子小的那个哭得都快厥过去了。
岑东阳脸色阴沉,一言不发,旁边的沐安饶正在劝他。
“侯爷,都是这些丫鬟不懂事,捕风捉影地瞎嚼舌根罢了,你何必动这么大的怒。”
岑东阳冷哼一声:“就算是捕风捉影那也得有‘风’不是,若是她得行为真的没有不妥之处,又怎么会被这些烂舌根的下人说得如此不堪。”
沐安饶还要再说什么时,就看到陆茵陈已经朝这边走来了,她想了想还是闭上了嘴。
“侯爷,您找我?”陆茵陈行了个礼问道。
岑东阳神色不明地打量着陆茵陈,然后说道:“府里出了两个做错事的丫鬟,可她们却非说自己没错,你以前管过府里的事,所以特地请你过来评判一下。”
岑东阳极少这么客气地跟她讲过话,但陆茵陈心情又更沉了几分,这分明就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