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张玲上下扫视她,像在看什么愚蠢肮脏的东西一样,“放出来的鬣狗怎么可能还会轻易回到笼子里?”
祝天语大喊:“我给他还不行吗?反正我也有钱,让他走得远远的。”
“哈哈哈哈哈!”张玲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两片刻薄的红唇翻动,“怎么会有你这种蠢人。”
被她笑得奇怪,祝天语心底蔓延出空白的慌张感,踉跄着行走在雪地间,低头不断打着王富的电话。
快接啊快接啊快接啊.......
不等她打通王富的电话,手机里反而接到了梅雪的电话,梅雪的语气莫名:“天语,你是不是在庄园外?”
“我......我不是.......”祝天语踌躇地回答,没等她说完,电话那边又说道:“保安巡逻抓到了王富,还说你和另一个女人在外面争执,那人是张玲吧?”
祝天语面色惨白,闭着眼睛回她:“是。”
电话声有些不太清晰,只听到梅雪冷静的声音:“你和张玲一起进来,我们好好聊聊。”
*
梅雪放下电话,揉了揉肿胀的眉心。
这算是什么事啊,警局的人说王富反口,坚称自己没有特意换小孩,根本不知这回事。
他抱回家的孩子就是王见秋,从头到尾都没有错,就是医院弄错了孩子,混不吝地在警局里撒泼。
二十多年的事情了,既没有监控,也没有目击证人,只能将王富拘留,却又不能轻易定罪。
王富还有毒瘾,中途犯了毒瘾,只能押送去戒毒所。
年底事情太多,他们一个不留神,居然没注意到祝天语去看望王富了,还给王富交了保释金。
那边还以为是祝家的意思,就让王富出来了。
梅雪双手捏紧,胸腔里有股气无法宣泄出去。
大过年的,居然还在庄园外抓到鬼鬼祟祟的王富,真是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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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门铃响了。祝天语站在门口,犹豫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推开了门。
祝从容和梅雪一言不发坐在客厅中,王富跷着二郎腿,祝风休站在王见秋身边,镜片后的眼眸冷冷瞥向门口。
在看见王富那一刹那,祝天语心跳加速,脚步陡然沉重起来,她缓步走进屋子,期期艾艾朝着祝从容和梅雪地喊了声:“爸.......妈......”放在腹前的手紧紧相握,止不住颤抖起来,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将会面对什么,像是有什么无法抵抗的事情即将发生。
祝从容和梅雪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的张玲盯着王富,冷笑了声:“狗几.把玩意还真会找食啊。”
王富裹着一件破旧灰色大衣,头发乱糟糟的,满是污垢,下巴乃至颊边都是未刮的胡子,他闻言朝张玲看去,眼睛里布满血丝,目光有些浑浊,像是不太清楚这是什么地方,瞧见张玲那一刻,干裂的唇笑开,露出黄色牙齿:“玲子啊,我要发大财了,我要过好日子了。”
张玲唾了一口,骂他:“去你妈的。”她往里面看了眼,余光瞟到王见秋安安静静站在沙发那侧,两片抹着劣质口红的嘴边黏在一起,细微动了动,没再说话。
脚底下粗跟鞋发出咚咚咚声响,她扯了扯头发,鄙夷地望向祝从容和梅雪:“两个废物,连个瘾君子都关不住。”
梅雪额角直跳,但多年的涵养把她养得极为贤淑,她只是失望地看了眼祝天语,这个女儿好像长成了她不太明白的模样。
祝从容微叹了口气,对张玲说:“正好所有人都在,我们两家人也好好聊聊吧。”
自从警局那天对峙之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王富和张玲。
而这意外交换女儿......不是,是被王富故意调换了女儿的两个家庭,还从没有完整地聚在一起过。
张玲大力扯出椅子,在吱呀声中一屁股坐下:“你们到底想聊些什么?”屁股后面坐上了长款羽绒服,劣质羽绒服发出扑哧的漏气声,她咧着嘴:“你们这一家还真是装模作样到了极致。”
梅雪闭了闭眼,几次和张玲交流的场景都不是什么好的感受,她平复着情绪,对那边始终站着祝天语说道:“外面风大,先进来坐下吧。”
不知为何,祝天语眼眶里泛起了红,嘴角抿直,小步走近他们。灯光骤亮,众人才发现她衣裳上的雪迹还有脸上通红的巴掌印,红得十分醒目。
梅雪张了张嘴,看向她,眼神里充满太复杂的东西。祝从容见状拍了拍她的手,悄悄安抚了妻子,旋即说道:“天语啊,你为什么会想着给王富交保释金呢?”